小蔥爽到顫栗,很想跟他說個好字,順便再問問他是誰。
她卻驚恐的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張口。
終于,在一束晨曦的照射下,朦胧的霧氣逐漸消散。小蔥的眼前亮了起來,一張清俊非凡的面容漸漸顯露。青年的面龐宛若天工開物,神韻難以盡數。
鼻梁高挺如瓊塔矗立,五官無一不雅緻。透過清晨的光線,他肌膚愈發白皙如瓊冰碧玉。
通身的氣質,恰似幽谷中的清泉,泠泠動人。于小蔥而言,這個青年身上有一種她層熟悉的,卻又言語無法描述的仙姿。
她覺得她此刻更像是在做一種忤逆天道的事。
笑話,她一個底層小仙哪裡有機會識得什麼大人物。
秉持着及時行樂的态度,小蔥想把這個绮夢延續下去。
突然,一個響亮的巴掌聲猛地劃破了夢境的甯靜,小蔥猛地從夢中驚醒,隻覺臉頰生疼。
她瞪大了眼,面前赫然是一張奇醜無比的臉。
正是神色冷峻的赢颉,與夢裡昳麗的男子形成極緻的反差。
他的手掌仍懸在半空,眼神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嚴厲,仿佛是在驅散她的妄念。
小蔥一時之間愣在原地,還未從夢境的纏綿中完全脫離,心頭波瀾激蕩,有些措手不及。
她的面頰上還殘留着赢颉巴掌的餘溫,熱辣辣的感覺讓她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現實,不是夢境中的溫柔與錯亂。
赢颉道:“到地方了。”
小蔥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将那虛幻的溫存逐漸抛諸腦後,臉上的熱意和心中的激動一同緩緩退去。
在赢颉冷漠的注視下,畢方鳥緩緩降落在一片寒冷的雪原上。小蔥感覺到寒風凜冽,刺骨的寒意穿透她的衣衫,使她的身體顫抖不已。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被帶到了一個毫無生機的地方,隻有茫茫的白雪和一望無際的寒冷。
小蔥在這極度嚴寒的環境中顫聲問道:“這、這是個什麼鬼地方?”
赢颉注視着她,忽而嚴肅道:“你想要變強嗎?“
小蔥迷惑地皺起眉頭,不明白赢颉的意圖。
“你到底在說什麼?“她追問道。
赢颉:“我隻問你是與不是。”
小蔥點點頭:“不過這應該與你并無幹系吧……還有,你也不要太自以為是了,你救我一回,我救你一回,我們兩現在已經扯平,既然我可以不再被困在那鬼地方,就請你放我離開,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放她走?赢颉在心底譏笑一聲。
他壓根沒給過她這個選項,若她一旦有個好歹,那也意味着他将永遠失去星辰之力的供給。自此之後,這顆蔥靈的生死,必須由他來決定。
他不置可否,隻是默默地注視着她,突然翻手引靈,變出了一條虛空繩索。
他擡起胳膊,不過輕輕一揮手,小蔥便感到自己被這無形之力牽引。
小蔥的腳離開了地面,脖頸被人攥着提起,直至懸浮在空中。她掙紮着想要擺脫這無形的束縛,但那股力量堅如磐石,讓她無處可逃。
空氣被抽離,小蔥的整個臉都快成了绀紫色,她窒息道:“蒼……蒼……蒼、術,你……”
眼見小蔥馬上就要歇菜,赢颉頓時松手,小蔥也瞬間重重地摔在地上,她伏在地上扯着胸口的衣料艱難喘息。
赢颉啟唇,聲音如斷弦之琴,幽幽響起:“我方才使出的力不過隻有我仙澤内的萬分之一,且這是仙法裡最低階入門者都會的化氣為實,就這樣的術法都能輕易讓你消逝,你說,你若走後,會不會被人随手捏死?你不若求我庇護,護你在天界平安。”
小蔥氣不打一處來,隻覺得他腦子裡至少缺了三根筋。隻怕口口聲聲說要護着她的他,才是最後取她小命的人。
她的呼吸尚未調整過來,卻仍勉力反駁道:“我在第九層一向與人為善,處事大方為人低調,何況本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仙靈,又怎會有人蓄意加害于我?”
“那你為何會被司星閣除名,還受了碎魂鞭之刑?足足五十鞭,若不是你飲了璇玑露,且被我救下,隻怕你現在已經神魂俱滅了。”他居高臨下的睥睨着小蔥,眼中是目空一切的漠然。
小蔥瞪大眼睛震驚道:“你……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她十分警覺,他準确無誤地提到她曾服用璇玑露,她立馬意識到,他對自己的過去知之甚詳。
他不急不緩地解釋:“九重天一共有九層,每高一層就有着權利和地位的極大差異,一旦跨越一個層級就意味着修為上的絕對壓制,你不過是最底層的小仙靈,我不但修為在你之上,還住在你踮腳仰望都想象不到的高層,洞悉這些小事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何況是你闖入我的領地在先,我摸清你的底細何錯之有?”
小蔥頗有些不可置信,難道他們之前被困于的那巴掌大的禁地,就位于九重天的上幾層裡?
不可能,她怎麼會在暈倒後莫名出現在上層……
赢颉見她神情不斷變化也并不意外,他繼續道:“我知道你并未盜取璇玑露,是有人栽贓嫁禍于你——若他們知道你這個本該背鍋之人仍舊活着,你說他們會不會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