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可說不得!”小蔥的眼底寫滿了震驚,若是叫有心人聽去,可是真是不得了。
“有心之人?這裡可是神創造的罰洞受詛咒的禁地,但凡是仙人都會被壓制的痛苦難捱,看你這丫頭倒是穩如泰山……不會是毫無仙力吧。”芙蓉諷刺一笑。
“我就是毫無仙力,你待如何?”芙蓉的話無疑戳中了小蔥的痛楚,她面色不善,頓了頓又道,“正因是我無法修煉,是以有個仙力高強的仙友指引我來這裡,置換靈根……”
芙蓉手指指着自己哂笑道:“找我是麼?有些好笑,你莫不是被人騙了?你來時難道沒看到洞口的遺骨嗎?”
洞口?
遺骨?
小蔥這才幡然想到自己方才進洞後看到那些寒冰之中有許多森白的東西,原來那不是什麼天地靈寶,根本就是——被困于罰洞的仙人的遺骸!
難道蒼術是要害她?
她難以置信道:“不會的,怎麼會,他幾次幫我,又為何突然害我呢?”
芙蓉搖頭道:“小友你可知為何會有這麼多的仙靈葬身于此?”
她結結巴巴道:“為何?”
芙蓉:“仙人們表面道貌岸然,但私下裡卻少不了明争暗鬥,有些仙人不管表面多麼的風光無限,但私下裡若私利受損,就免不了用些陰損的法子來解決和自己作對的人。保不準,你便是那種‘作對的人”。”
小蔥的心如墜深淵。
芙蓉仍在補刀道:“且不說就算七品仙格的上仙來了這都是廢人一個,這裡還是極炎之地,對于無仙力傍身的人都是極度的折磨,何況你本體還是草木,還沒有分毫仙力……理論來說寂滅的隻會更快,因為你會被活活烤死——你說你見到我,是不是因為瀕死而出現了幻覺?”
小蔥心中一驚,但她堅持說:“我在這可沒覺得有多熱,你在胡言亂語什麼,這兒旁邊分明有個冰泉,洞外還是冰天雪地,怎會把我烤死?”
芙蓉疑惑地問:“冰泉,這兒何時有過冰泉?”
小蔥反問:“若你是我瀕死的幻境,那他人瀕死的時候可有見到過你?”
芙蓉抱臂冷笑:“你都說我是你的幻境,你問我我又為何會知道。”
小蔥斂眸。若這一切真是幻境,她又如何能夢出他人的生平,隻怕這一切不會這麼簡單……
突然間她感到有一種莫名的牽引力,正将她抽離這片漆黑的地方。
眼前之景也是先前那個山洞,像是仿佛靈魂驟然回歸軀體,她才察覺自己此刻虛弱的厲害。
熟悉的瀕死體驗又來了,而逆光而來的也是那個熟悉的人。
是蒼術。
戴着面具也依舊能讓人感覺出對方是個臭臉的家夥。
她張了張嘴,脫口而出的聲音是沒有音調也構不成字節的嘶啞。
而蒼術依舊是那副不染塵氣飄然若仙的模樣。
他攤手幻化出一個水囊,丢在小蔥腳前,從容道:“快喝吧,你渴壞了。”
就在他話音落下後不久,芙蓉的聲音竟在她耳畔響起:“他給的東西,你先别喝!你難道忘了我同你說的,沒有什麼仙人能在這兒不受壓制!”
小蔥此刻哪裡還管的了那麼多,她隻想要水,若真如他所說,自己輕松自如就是無靈力的廢物,蒼術來就是非同一般的大仙?
這哪裡是以貌取人,這分明是羞辱!
她實在是太渴望水源了,在生理本能的催促下,她迫不及待地用顫抖的雙手打開水囊,仰頭猛飲直到喝的一滴不剩。
随着小蔥對水源最大的渴望得到滿足,蒼術也接受到了不少神力的回饋,他感受着自己仙澤内逐漸蓬勃的神力,心緒也愈發舒展了,他道:“日後我都會來這裡給你送水送吃食,直到你獲取靈根為止。”
與此同時他又一拂袖,許多流光釋放出來,轉為金燦燦的日芒。
這一套術法的施展就連勸說失敗決定作壁上觀的芙蓉都看怔了神,再也站不住了。
陰暗的洞内竟陡然間出現陽光,實在慫人聽聞,這罰洞本就是九天神明創設出來的地界,誰能在這裡随意施展如此高深的仙術。
隻見小蔥蒼白的臉色随着這耀眼的陽光瞬間恢複紅潤,芙蓉眼底一暗,或許這人施展的不是尋常仙術,更有可能,這人更不是仙族之人……
芙蓉一開始還試圖出手打落水囊,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觸碰,束手無策後隻能焦急瞪眼:“你我既然能看到彼此便說明我們二人有緣,出于好心我告誡你你為何不信?”他輕歎一聲,眼前這個白衣男子的聲音于他而言太過于深刻,他确信自己沒有認錯人。
誅仙台之上,那個從九霄雲外對他宣判的不正是這個聲音,何況他還能在這裡輕松施展術法,沒有絲毫受到罰洞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