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真正的人骨……上面還有刀痕。”
梁時沐下意識攥住了閻采薇的衣袖,指尖輕輕顫抖。
從一開始看到爆炸就吓得躲在牆角動不了,到現在面對白骨還能鎮定下來觀察,她成長的速度驚人。
“這會是剛才那個白影的骨頭嗎?”她問。
閻采薇搖了搖頭。
依據?沒有。但這具骨架帶給她的危機感,要遠遠強過之前的白影。
面對白影,她可以瞬間冷靜下來尋找克制方法,但是面對這具白骨她卻本能地僵直了身體,手裡緊緊握着她剛才折斷的那半截竹竿。
“哈。”
白骨看見了她的動作,發出了一聲輕笑。
這笑聲很奇怪,不像是嘲諷也不像是輕蔑,反而有種淡淡的熟稔,甚至一點縱容的意味在裡頭。
對方似乎并不打算與他們為敵。
“看來她抓住了自己的那次機會。”
白骨空蕩蕩的眼眶對着梁時沐。
它沒有眼睛,自然也就沒有所謂的眼神,但是在被“盯上”的那一刻,梁時沐頭皮發麻。
閻采薇上前一步,将小姑娘擋在了自己身後。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白骨感歎道。
它語調讓閻采薇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種十分欠揍令人牙疼的打啞謎說話風格讓閻采薇覺得十分熟悉,可她确實不認識這樣的人。
“現在你可打不動我了。”
白骨呵呵笑起來,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已經沒有任何肌膚血肉的手臂。
明明隻是一具骨頭架子,但這個動作它做起來,卻帶着十足的雍容優雅,仿佛真有金絲銀線織就的華服披在它肩上。
“再說了,你連個趁手的武器都沒有,我怎麼舍得你手疼呢?”
一個欠揍,而且十分臭屁的骨頭架子。
閻采薇在心裡默默評價。
不對。
她怎麼會在有這樣的想法?大敵當前,她潛意識裡不去戒備,居然還有心情調侃?!
閻采薇又一次握緊了自己手裡的竹竿子,天知道她多希望現在手裡的是一把劍,越鋒利越好。
“你應該已經得到消息,鬼種又現世了。如果不阻止它的複生,人間怕是又要大禍臨頭。”
白骨“看”着閻采薇,聲音嚴肅起來。
“真可笑啊,一份惡鬼的遺物,這世間竟然有那麼多人趨之若鹜,甚至用數千年的時間去追尋。”
“又”現世了?
這個東西曾經出現過嗎?
它曾經帶來什麼樣的災難?
它将會帶來什麼樣的災難?
【鬼種禍世,天下災殃】
閻采薇的腦子裡第三次浮現這句話。
站在閻采薇身後的梁時沐聽見這句話,也顧不上頭皮發麻,小小地激動了一下——這一聽就是主線任務的前奏!
有了主線任務,她們終于不用一頭霧水的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到處打轉了!
——或許是因為見證了閻采薇的死後複活,又或許是出自對自己的心理安慰,她現在愈發相信這是一個恐怖遊戲的副本。
“我們應該怎麼做?”她問。
似乎是沒想到她敢接話,白骨居然肉眼可見地遲疑了一瞬,随後才說:
“鬼種會打破人間與冥府的界碑,模糊生與死的界限。”
“阻止鬼種複生,最重要的是阻止那個主持儀式的人。”
“你們必須殺了他。”
下一刻,白骨空蕩蕩的眼眶直直看向前方,居然顯露出一絲神色凝重來。
“我的時間到了。記住,斬斷鬼種不是結束,你一定要殺了那個主持儀式的人。”
它說着,将自己的左邊小臂拿下來,放在書案上。
白骨以極快的速度風化腐蝕,化作一陣散在空氣裡的煙,從書房消失了。
“!這也太謎語人了!”
梁時沐瞪大了眼睛,看着四周,忍不住皺起鼻子抱怨道:
“它除了吓唬我一下,留下幾句啞謎,什麼有用的也沒說啊!”
這又不是真的遊戲,還有任務詳情和步驟指引。信息越模糊,後續的行動就越難以找到方向。
“這是什麼?居然沒有化成灰?”
她沮喪完,看向書案上那截臂骨,瞪大了眼睛。
閻采薇走上前去,看着那截白骨。
臂骨潔白微亮,顯露出一種如玉般的晶瑩質感。
在反應過來之前,閻采薇不自覺伸出手拿起臂骨,入手是寒冰徹骨的涼,随後就是火辣辣的疼痛感。
一陣幽綠色的火焰升騰而起,燃盡玉質的白骨,化作一把鋒利的長劍,劍格是一隻化作白骨的手,當閻采薇握住劍柄時,仿佛是在與骨手十指交扣。
閻采薇擡手一揮,聽見獵獵破空聲在耳邊響起,劍身揮過的瞬間,連燈籠裡的燭火都劇烈的搖晃着。
“天……”
梁時沐捂住嘴,随後興奮地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