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時候藏私沒有意義,閻采薇依舊是大體說了一下自己開門被白影襲擊,進門之後發現鬼種在挂畫下面藏着的事。
自然,她隐去了白骨贈劍和挂畫中夾着的半張紙,故事也因此變得有些邏輯不通順,閻采薇沒有特意撒謊找補。
“防着我們啊?”黃毛也不是個傻的,自然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笑着問,眼神卻不是很友善。
閻采薇也笑了一下,斬郢劍憑空出現在手中,她反手挽了個劍花,破空聲獵獵。
“不然呢?”
作為新人,閻采薇對副本知之甚少,信息匮乏是她的弱勢,因此她有心和老玩家們合作,一起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但既然是合作,雙方就要有着平等的地位,她不打算成為誰的“跟随者”。
閻采薇也知道自己的優勢,除了目前隻有梁時沐知道的複生能力之外,她最明顯的優勢是斬郢劍,這把一看就是出奇神兵的武器。
黃毛一開始明顯是在打斬郢劍的算盤,可惜柯随雲蓋棺定論了這是閻采薇的異能。
就算黃毛心裡有所懷疑,但在看到閻采薇這娴熟的劍花之後,他大概會信了這一點,畢竟道具是不會幫使用者自動學會劍術的。
閻采薇也當然不會告訴他,這是因為她小時候被雜技班主收養過。
既然不能直接搶道具,黃毛肉眼可見地把主意打到了閻采薇這個人身上。
他不斷強調“新人”這個詞,又試圖以套話的方式離間閻采薇和梁時沐之間的信任,讓閻采薇孤立無援。
黃毛看上去嚣張,但實際上做事很有章法。他知道自己一開始打斬郢劍的主意已經惹了閻采薇,就不打算走懷柔收服的路線。
人面對未知的事物都會感到恐懼,他想要的是閻采薇在未知的副本之中,不得不聽他的指令。
至于他為何有這樣的底氣……
在場的四個老玩家中,柯随雲性格溫和,不擅長做指揮者;尹堯能力強但是隻有一個人;隻有他是有隊友的。
而黃毛從進書房時的沉默不言語,但現在主動出口讓閻采薇介紹之前的情況。
顯然,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後,他已經打算接過指揮權了。
但閻采薇也不是吃素的。
想要平等的關系,就需要足夠的價值,閻采薇決定展現一下自己的武力價值——畢竟,如果斬郢劍不是肉眼可見的好東西,黃毛作為老玩家何必要打它的主意?
作為新人,閻采薇截至目前已經殺了牢房的觸手怪物,書房門口的詭異白影,挂畫裡的潛伏鬼種,甚至在殺前面兩個的時候,她手無寸鐵。
她确信自己有資格以“合作者”的姿态站在這裡。
“我沒有别的意思,”
黃毛笑了,他擡起頭看着閻采薇,不管是真是假,語氣反正是和緩了不少。
“我叫喬浩宇,這是我的隊友張嘉止。我們可能有關于你們倆身份的線索,所以才想更多讨論一下。”
喬浩宇,也就是黃毛,處事原則顯然非常彈性,如今知道閻采薇不是那麼好拿捏的之後,馬上轉變了自己的态度。
“是嗎,多謝。”
閻采薇也無意在這裡争勝負,她反手收起斬郢劍,也做出了認真讨論的樣子。
“剛才有一個怪物在被我們擊殺之前,一直在說我們是‘妖道走狗’,我想這個可能和我們的身份有些關系。這個妖道指的是誰,你們有線索嗎?”
“我和老張之前剛進來的時候聽NPC說過一個小道消息,長生齋主人之所以要收新徒弟入門,就是因為他門下的兩個嫡系弟子突然叛變,被他打入了地牢。”
喬浩宇說,看着閻采薇。
如果他一早就知道這個線索,那種閻采薇說出自己從地牢醒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閻采薇二人的身份了。
但他一直什麼都沒說,顯然是要等着之後,要麼用來做閻采薇投誠的“獎勵”,要麼是和她交易的籌碼。
“原來如此。那白影的立場就有點值得琢磨了。”
閻采薇仿佛沒有意識到喬浩宇的算計,神色如常地接話:
“如果站在長生齋主人的對面,那麼這個‘妖道’指的就是長生齋主人;但如果它站在長生齋主人的這一邊,那麼這個妖道指的,就是我和時沐的新東家。”
一旁的梁時沐已經因為這個親昵的稱呼笑得牙不見眼了。
看着閻采薇和黃毛兩個人氣氛融洽的交流場面,站在一旁的尹堯笑了一下,轉頭看向柯随雲:
“你這個室友可比你适合這個地方。”
一個有謀算,有膽魄,敢上牌桌的人……
尹堯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個笑來。
嗯,值得考慮。
柯随雲和他認識多年,一眼就看出來他在打什麼算盤,一向好脾氣的人居然狠狠瞪了他一眼。
“别把她拖進你的破事裡。”
“那可不一定,她那樣的性格,說不準會很有興趣呢。”
尹堯笑眯眯地說,那雙清澈的眼睛裡,帶着十足的興奮和期待。
他沒看錯,閻采薇這樣的人,合該站在風暴中心,攪弄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