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店長發現自己和翟令離開了狗咖。
閻采薇如是想着,披上塑料布,和翟令一路跟在店長的後面。
店長拎着狗籠子,走得不快不慢。
商業街是一條直行路,幾乎沒有任何的分叉和小徑,閻采薇二人也就一直沒有找到繞路的機會。
不過幾分鐘,閻采薇就可以看到狗咖的招牌了。
馬上要到了,他們必須行動了。
“你能憋氣跑步嗎?”閻采薇小聲問。
翟令面無表情地扶了一下金絲眼鏡,也用氣音回答閻采薇:
“我看上去像是很擅長運動的人嗎?”
閻采薇打量了一下翟令。
她個子不矮,但長得很瘦,穿着一身白大褂。
翟令的唇色和她的表情一樣淡,戴着一副金絲眼鏡,她時不時用指節将滑下來的眼鏡推上去。
怎麼說呢,一看就是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科學家樣,表面冷淡心懷大愛那種。
“好吧,上來。”
閻采薇說着,在她面前蹲下。
“厲害。”
翟令面無表情地鼓勵了一下即将背着人憋氣跑步超車的閻采薇,趴在了她背上。
閻采薇個子高,看着不是很壯,但襯衫底下是蘊含着相當爆發力的肌肉。
當初在鬼屋兼職的時候,她一個人常常要扛着兩百來斤的道具上下樓,一天十幾趟,幾乎沒有喊累的時候。
她拖不動一兩噸的巨型黃白狗,背一個一百多斤的翟令跑兩步還是沒問題的。
閻采薇深呼吸一口氣,讓背上的翟令把好塑料布,擡腿就跑!
還有兩步,兩步就進店裡了!
店長走在路上,忽然感覺到身邊一陣微風吹過,轉過人一看,周圍卻是空蕩蕩的一片。
不對,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店長的耳朵和眼珠子齊齊轉了一圈,鼻子微動,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前方。
靠!不會被發現了吧?
真是狗鼻子,這麼敏銳!
閻采薇心裡暗罵一聲,本來打算放松的呼吸又提起來,加快了往前跑的步伐,但因為體力的消耗,腳步踏下去的時候不自覺重了一點。
“啪!”
什麼東西碎了?
閻采薇來不及低頭細看,隻看到地上有碎裂的白瓷片被沙土埋主,在擡頭的時候,店長已經閃到她眼前!
撕拉——
犬類的利爪将塑料布撕成兩半,閻采薇猛地後仰,但鼻尖還是泛過一點涼意。
被抓破了。
閻采薇皺起眉,想要召喚出斬郢劍應戰,手卻因為扶着翟令的大腿一時騰不開。
“我來!”
翟令自己也不是什麼甜軟可愛小餅幹,眼見閻采薇來不及應對,當即就要召出自己的電光,可卻被閻采薇一聲喝住。
“先别動手!”
利爪在閻采薇眼前不到一公分的位置停住,店長的臉上依然是面無表情。
“不應戰?”
店長冷冷地問。
“何必應戰。”
閻采薇答。
“你不會主動傷人。”
店長撕開塑料布,隻是為了找出他們,并非為了攻擊。
否則,在那樣鋒利的爪子之下,閻采薇不會隻被刮破了一層皮。
店長顯然留手了,因為她不知道藏在暗處的閻采薇二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敵人。
“尋常人看到我的爪子,早已經拿着武器沖上來了。”
店長的聲音依然冷漠,但卻直起身子,利爪重新變回人手。
“你倒好膽識。”
能在瞬息之間辨認出對方的意圖,迅速做出判斷,這樣的果決讓店長欣賞。
“既然跟在我身後,想必這家店的一切,你都已經弄清楚了。”
店長說。
“你要怎麼做?”
這家狗咖并不是什麼放松的娛樂場所,而是給虐狗者定制的專屬地獄。
狗咖故意在虐狗者的群體裡散布消息,引他們前來,領養一隻狗回去淩虐。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那些他們帶回去的狗,是和他們一樣的渣滓,而在将狗虐待緻死之後,這些虐狗者也會被剝下人皮,成為狗身。
随後,店長将這些新的“待領養的狗”帶回狗咖,開啟下一輪循環。
而那些人的人皮,會成為之前被虐待過的,真正的狗,的新皮囊。
“我能怎麼做?”
閻采薇反問,看着這家狗咖,忽然笑了一笑,搖搖頭。
“你們已經做得很完美了。”
狗咖的複仇,是要人命的。
閻采薇也是人類,或許她會阻止狗咖,甚至想要覆滅他們,因為她是人類,即便人類作惡,她也會站在人類這一邊。
這是店長擔心的。
但現在,閻采薇給出了她的答案,她并不打算與狗咖為敵。
“有些東西披着人皮,但并不一定是人。”
翟令說。
“有這樣一個地方也好。”
其實一開始知道狗咖真相的時候,翟令有想過要不要出手阻止。
可是在看到那隻從樓頂上被扔下來的黃白狗之後,她的想法改變了。
當然,這并不是因為同情在黃白狗身體裡的吳敬派。
“你們的做法,已經給了那些人很多次機會。”
翟令說。
虐狗者披着人皮,尋常肉眼看不出他們的僞裝,狗咖也是一樣的。
如果狗可以通過嗅覺聞出那些人會将他們虐待緻死,他們又怎麼會搖着尾巴快樂地投進那些人的懷抱,以為自己有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