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卿捶打床鋪的手頓了頓,無力的癱在床上,嘴巴張開又閉上,最後苦笑道:“你怎麼會懂我的苦楚。”
他一個大男人,不需要同情和可憐,也不想看到悲憫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他知道那是善意,可是同樣會刺痛他的内心,無疑是在告訴他,陳正卿今時不同往日,你不再是前途廣闊的青年俊才,而是一個沒用的廢物。
楊度點頭:“我又不是你,怎麼會懂你的苦楚。”這世上哪有什麼真正的感同身受,沒有落在自己頭上的事情是沒有辦法百分百共情的。
陳正卿轉頭看着楊度:“看來我猜錯了,楊姑娘不是來安慰我的。”
楊度心裡想笑,你這個樣子好言好語安慰你也是白搭,還不如另辟蹊徑,她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她道:“我的時間很寶貴,我有那麼多錢要花,有那麼多事情要做,那麼多店鋪等着我去開,哪有空安慰你。”對不起,這次讓我裝到了,楊度想到密室裡的一屋子金條,自己勉強也沒吹牛吧。
陳正卿被楊度一套不按常理出牌,又凡爾賽的言論說的目光呆滞,眼神懷疑的看着楊度:“那,那你是來嘲笑我的?”
“都說了,我沒那麼多時間。”楊度不鹹不淡的否認,靜靜看着陳正卿疑惑的樣子。
陳正卿已經做好楊度是來勸慰自己的心理準備,豈料不是,他又以為楊度看不起自己,是來嘲笑自己的,可看樣子也不是,這一出把陳正卿還搞糊塗了。
冷下面孔,陳正卿道:“楊姑娘若是來尋個消遣,還望見諒,陳某不奉陪。”他雖然落魄至此,但也能任人欺辱,舅父家的遭遇是他對至親失望,不願相信麻痹自己,但在旁人面前,他不肯堕了尊嚴。
楊度知道再不說明來意,陳正卿怕是要應激,她不疾不徐道:“其實我是想請你做我家酒店掌櫃,才來見你。”
“掌櫃?”這個答案,超出陳正卿的想象,懷疑自己喝多酒耳朵出現幻聽。
仔細晃晃腦袋,面前還是楊度那張認真的臉。
楊度解釋道:“實不相瞞,我名下有一酒品稱作血蠱蛟酒,我有意将它推廣做大,不過還缺些人手,見陳公子你對酒類了解頗深,才前來問詢是否願意加入,至于待遇你不用擔心...”
說完,楊度将剛剛帶進來的小箱子在陳正卿面前打開,滿目金光,熠熠生輝,驚的陳正卿嘴巴長大能塞下一顆雞蛋。
“這....這....這。”陳正卿瞠目結舌半晌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楊度短短幾句話包含的信息量太大,陳正卿發現每個字他都能聽懂,但合在一起的意思他很難理解。
而且,楊姑娘小小年紀出門随身帶這麼多财寶,武林人都這麼豪橫嗎,以前他日子過的也算養尊處優,但要拿出這麼多金子也不是容易的事。
“怎麼?陳公子還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嗎,你大可以全都說出來。”楊度叉着腰,一副暴發戶的模樣對着陳正卿道。
“不,不是....”陳正卿一時間隻會搖頭,他捋捋自己的思緒,看着楊度稚嫩的臉,艱難開口:“楊.....楊姑娘你的意思是,血蠱蛟酒是你家釀造的?是我想的那個血蠱蛟酒?”
吞吞口水,陳正卿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楊度,眼前這個不過豆蔻年華的小姑娘真的和傳說中的酒類聖品有關系?
楊度肯定的點頭:“沒錯,你若不信可與我一起回鐘南山,那裡有血蠱蛟酒出售各類訂單,當然血蠱蛟酒也有很多,你可以鑒别其真假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加入。”
陳正卿家學淵源自小和酒結下不解之緣,若不是真的喜歡,他也不可能苦心專研,年紀輕輕得到當家人的青睐,對市場上橫空出世的血蠱蛟酒陳正卿一直很想品嘗,看看是否如傳聞之中那樣神奇。
可惜,血蠱蛟酒隻有少量在武林人士之中流通,陳家雖然生意做的不小,但和武林人士并無太多交情,而且據說此酒對于武藝精進有奇效,也少有練武人士願意出售。
這樣的夢中情酒,楊度突然告訴他自己是血蠱蛟酒的創始人,并出現在他面前還說要跟他共事,希望他加入。對陳正卿來說,這無異于天上掉餡餅,按理來說他應該很高興,這是在陳家當少爺時都沒有的待遇。
但是此刻他隻是覺得不真實,難以想象,苦苦追尋的東西就這樣子落在自己的頭上,意外又覺得很荒誕。他的心髒跳的很快,心潮澎湃,一遍遍看着楊度,難以想象這個小姑娘說的事情如果成真....之前的苦悶之事已經完全被他抛之腦後。
陳正卿久久未能言語,楊度幹脆的下了定論:“行,看你這個樣子是沒有意見,收拾一下吧,明日一早同我們一起出發回鐘南山。”
說完朝着隔壁的房間喚道:“阿豆,把你們的行禮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