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聽到周琰在放狠話。

周琰穿着籃球服，背對着，露出結實有力的手臂，被陽光一照，倒不像年紀小的模樣了。他奮力一跳，擡手一蓋，“啪”一聲，剛好将柯陽的球攔下來。

陳郁擡着頭，目光落在面前跳動的人身上，一眨不眨。

也不知道這三個人哪裡來的勝負欲，追着體育生打得很兇，最後三個體育生慘然落敗。

周琰頂着球，揚起眉，一張臉得意又猖狂：“柯陽，快叫爸爸！”

柯陽不忿：“踩狗屎運了吧。”

周琰罵：“呸，輸不起就别逼逼。”

他懶得理人，往場邊走，臉上滿是汗水，随手掀起T恤擦汗，一扭頭，正好跟籃球場網外一雙烏黑的眼對上視線。

手還拉着衣服，露出底下小麥色的，微微有形狀的六塊腹肌。

汗水從臉頰緩緩留下來，雙眼對視半秒，他反應過來，迅速将衣服拉下來：“你怎麼在這？”

陳郁微仰着頭：“我們今天也上體育課。”

“這麼巧。”籃球場建在操場上面一點，半米的距離，隔着鐵網，周琰低頭瞅人，“那你怎麼沒跟同學鍛煉，跑這偷懶？”

“沒有。”陳郁說，“我打完球剛在休息。”

周琰想起什麼，“羽毛球啊？”

陳郁點頭。

周琰問：“打得怎麼樣？”

陳郁沒懂他的意思，“當然很好。”

周琰帶點笑：“還挺自信。”

陳繁遠遠看見周琰似乎隔着鐵絲網，正在跟台下什麼人說話，墊着腳偷偷溜過去，打算一探究竟，結果一眼看到網下的陳郁。

他納悶：“你在跟我妹說話呢？”

周琰轉頭看向來人，不解：“不然你以為？”

陳繁嘻嘻笑：“以為你跟那個妹子說話。”

周琰豎起個中指，他看回去，陳郁仰着頭，手裡拎着一隻羽毛球拍，他忽然心癢癢：“你現在沒事吧？”

陳繁：？

陳郁說：“沒有。”

周琰下巴微擡：“你等着，我出來，你跟我打一場，我看看你多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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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琰從籃球場繞出來，走到陳郁上課這邊。

明德的體育課基本都是自行活動，因此也沒有老師要求你必須做什麼項目。

陳郁已經站在原地等人，看他走過來，問：“你要跟我打嗎？”

周琰點頭。

陳郁看他發呆上的發絲濕着，臉頰上也帶着汗，才打完球，方才才進行那麼強的運動。她有些欲言又止，“你不休息休息嗎？”

周琰挑眉：“看不起我？”

陳郁搖頭。

周琰說：“去，拿球拍。”

陳郁跑過去，将柳嘉佳的球拍拿來。

兩人走到打羽毛球的場地。

陳繁跟傅蔚然感興趣，跑來觀戰，“喲，琰哥你出息了，欺負小朋友。”

陳郁正握着球拍感受手感，聞言擡起頭，糾正：“我不是小朋友。”

傅蔚然一愣，哈哈大笑，打量她：“嗯，好像是。”

陳繁敲了他腦袋一拳：“别瞎看。”

周琰沒搭理傅蔚然，看着網對面的陳郁，“讓你三顆球。”

陳郁說：“不用。”

周琰說：“等下輸了别哭。”

陳郁擡起頭，看着他：“如果我赢了呢？”

周琰挑眉：“如果你赢了……那随便你怎麼辦。”

這句話的分量非同一般，陳郁一下子握緊了球拍。她似乎在思考，片刻，她點點頭，勢在必得道：“那你輸定了。”

陳郁從小學都開始打羽毛球，所以當她說輸定了的時候時候，周琰估計是一點赢面都沒有。

兩人對打，周琰一開始還信心滿滿，打着打着就開始滿場找球，陳郁的動作迅速而幹脆，别說周琰并不擅長，哪怕就是經常打估計也不是陳郁的對手。

十分鐘時間，三場兩勝，周琰輸了三場。

他站在原地，拎着球拍，臉色微微發燙，一半是羞恥的，偏偏陳繁跟傅蔚然在一旁發出爆笑：“哈哈哈哈哈周琰你說你丢臉不，非得跟人打。”

周琰朝他倆豎了個中指：“閉嘴吧你們，你行你上。”

他沒想到陳郁說行，還真的行，竟然輸得這麼徹底，丢人。早知道不過來打了。

網線對面，陳郁也在微微喘氣，拿着球拍的手垂在身側，目光隔着距離，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周琰還有些面熱，不過他向來輸得起，不像籃球那幾個餓，他朝陳郁走過去，心悅誠服道：“好吧，你還真的挺能打。”

陳郁白淨的臉上帶着薄汗，眼睛卻很亮：“我說過我還可以。”

“嗯，還以為你蒙我呢。”周琰試完終于服氣。

陳郁擡頭，似乎在等他說什麼。

周琰想起自己打之前撂下的狠話，有些羞恥，不過他說到做到，自然不會反悔，“你赢了，你有什麼想要的，或者什麼禮物？你随便說。”

陳郁擰着球拍，暫時沒說話。

陳繁坐在一旁台階上，對陳郁說，“你就挑呗。”

陳郁終于擡起眼，看着他：“什麼都可以？”

周琰以為她擔心想要的禮物太貴，于是大方道：“什麼都可以。”

陳郁笑起來，陽光落在她臉上，微風輕吹，她的眉眼清秀，嘴唇紅唇，笑容在陽光下顯得澄澈好看。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周琰，說：“那我先保留，到時候想到了，再找你兌現，可以嗎？”

周琰被她笑容晃了下眼，微微一愣：“當然……可以。”

陳郁眼睛彎彎，好像赢得這個賭注有多值得高興一般。

很奇怪，明明已經十月，但他卻感覺到夏天的熱意撲面而來。

周琰扭開視線，想到那天影院不小心碰到的手，忽然就覺得臉頰有點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