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走廊上，各種鬧嚷嚷的聲音，聊天的、吐槽的、湊熱鬧的……聲音很多，那點輕微的不對勁就好像魚兒遊過激起的漣漪，很快就消失不見。

所以周琰覺得大概是錯覺。

畢竟這人多口雜的，情緒容易起伏也正常。

可能就是剛好，他這麼想，不然實在很難解釋，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面前的女生還在等他回答，眼神期待，周琰回過神來，看着人，半點沒有給人希望，直接拒絕道：“東西你拿回去吧。”

女生臉色一變，笑容頓時滞住：“那——”

周琰知道她想說什麼，想了想，覺得也沒必要太不近人情，于是說：“當朋友可以……”

對方的眼睛剛冒出一點光，他緊接着又補充道，“不過别的就沒辦法。”

都是成年人，誰還能聽不懂言外之意。

對方神情黯淡離開。

周琰認為自己今天的行為已經非常善解人意，換做陳繁可沒有他這麼好說話，當朋友他當然行，反正他也不是什麼高貴冷豔的人，朋友圈還挑人。

對于不認識的陌生人，他能做到如此，不值得發個獎狀稱贊就算了，至少看起來應該不是個冷漠無情的人。

他揣着口袋站在教室門口，視線飄了兩下，然後才往旁邊掠了眼。

陳郁正站在後門位置跟人說話。

一個不認識的男生，笑得呲個大牙。

教室裡探頭探腦的人見人離開，終于敢出聲調侃：“琰哥，桃花不少啊，你個渣男，傷了多少女孩的心了，說不定回去都要哭了。”

周琰回過頭，冷冷威脅：“還是你也想哭？”

那人捂着胸口，一臉受傷：“這麼兇幹嘛。”

周琰沒搭理他，揣在口袋裡的手捏了捏。

那人兀自對鏡哀歎：“難過，哎，怪我爸媽，怎麼沒給我生好看點。”

周琰瞥一眼，毫不客氣道：“你先好好運動再來說這個事好吧。”

對方嬉皮笑臉道：“算啦，我現在這樣也不錯，比起你跟陳繁是遜色點，不過比傅蔚然帥，排個第三，挺滿足。”

旁邊傅蔚然忍不住插嘴：“餘林你可拉倒吧，周琰能排我前面？我怎麼也算個第二。”

餘林說：“是是是你是二。”

傅蔚然反應過來，撲上去：“滾蛋！少占老子便宜！”

周琰第一次覺得這教室裡坐着的都是什麼玩意，幼稚不已，自己在這待久了會不會被同化。

他站在門口，靠着走廊護欄，也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餘光裡，陳郁還在跟人說話。

什麼人，關系這麼好？

難道除了他，還認識其他高三的，沒看出來是個這麼擅長社交的人。

周琰忽然覺得今天教室怎麼這麼吵，站得有點煩。

教室裡有人喊他：“周琰！上次留的化學習題要交了！”

他沒應，垂着眼糾結，正由于要不要直接進去，還是等等搭個話打聲招呼，怎麼說現在關系也還行，算是朋友，視而不見這種傷害讀者的行為可不值得提倡。

他又多站了兩分鐘。

陳郁還沒說完。

有這麼多話能講？

周琰眉頭微微擰起，有點不耐煩，想要走人，陳郁終于邁步朝他過來。

腳步就不自覺停住。

等到陳郁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已經擺好一個自然的準備說話的姿态了，低頭看人，表情有點酷又有點拽：“嗯？你怎麼過來這了？”

陳郁眼睛清涼，直直看着他，好像能一眼看透一樣。

周琰表情有些繃不住。

剛剛柳嘉佳拉着她在物色新對象，剛好隔壁班級有個住她家旁邊的鄰居，兩人家長認識，對方看到她就多聊了幾句。

她以為周琰已經進教室，沒想到還在這站着，視線掠向方才表白女生離開的方向，看了眼，然後才收回來：“我跟嘉佳過來這找人。”

柳嘉佳還在隔壁班跟人說話，陳郁她擡眼看周琰，想到剛才看見的那一幕，問：“剛剛那個女孩子是在跟你表白嗎？”

周琰沒想到她問這個，愣了一道。

陳郁已經自己做出分析：“看起來是。”

她視線又落在周琰臉上，打量了下，說：“你很受歡迎。”

這話怎麼聽着怪怪的。

“什麼……歡迎。”周琰有點别扭，“可沒你哥受歡迎。”

陳郁顯然并沒有比這個的意思，問：“你答應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