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劍停在第三層,沈未遲踏步走下。
石油的髒污黑濁蔓延在縫隙裡,厚厚一層,這裡的人們手上是常年不淨的石油痕迹。
安保臉上還帶着那陰陽面具,第一次握上那柄懸浮的飛劍,劍尖直指一個女人。
沈未遲記憶力很強,這是長年累月畫符鍛煉出來的,符紋差之毫厘,效果就大不相同,自然需要一個好腦子。
那女人是上次頭發被卷進傳送帶中,被安保救下來的女人。
飛劍亮着猩紅的光,照出女人側臉的淤青,和一隻被打的腫大的,隻能看見縫隙的眼。
女人顫抖着,腫大的眼睛裡流下淚水,和鼻涕混在一起,糊在那張被打的看不清本來面目的臉上。
“求您、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那身體抖得和篩糠似的,卻還是逼迫着自己露出讨好笑容,“我再也不犯了,我就是年紀大了……有些記不清楚次數,對不起……對不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惹麻煩的。”
安保的聲音透過面具傳出,有種不似真人的粗粝感,“安全區規則寫的清楚,使用盜版用品次數到達九次,就要被……趕出去。”
他的聲音惡劣,宣判着最後的結果,“B305,使用盜版捆仙鎖次數抵達九次,現在、立刻,出去。”
B305不住地磕頭,“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辦法的……我隻有那一個寶物,我隻能用它——他們、他們要打我……要、要、要——”
她緊咬着唇,屈辱、不甘,手擡起,堅定地指向一旁被束縛着的三個男人們,那隻手臂沒有絲毫抖動,“那他們呢?”
她嘶吼着,“他們欺辱我、強迫我,他們呢?憑什麼他們毫無懲罰!”
安保長歎一口氣,“弱肉強食嘛,這有什麼辦法呢?規矩裡又沒有明令禁止,但是——你是用盜版用品,可是違反了安全區規則第一條呢。”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大,“罪魁禍首分明是他們!為什麼他們毫無懲罰!如果不是他們,我需要使用盜版用品保護自己嗎?!”
“沒辦法呀。”安保的劍也同樣沒有任何顫抖,“規矩又不是我定的呢,我隻是執行人罷了。”
女人憤恨地盯着安保,盯着那三個男人,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可正如她自己所說,她沒有辦法。
于是,她站起身,拖着滿是傷痛的身體,一步步朝窗戶哪兒走去,三個男人大笑着,夾雜着嘲諷的話語。
“賤骨頭,聽話點不就不用死了嗎?”
“假清高的婊/子,呸!”
“……”
女人走到窗戶旁,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滄桑的眼睛裡是怨恨。
“一起去死吧……”她說。
靠近窗戶,月光落在她身上,那緊攥的拳頭裡,暗淡的金色在旋轉。
三個被捆起來的男人這才意識到不對,他們掙紮着、大喊着。
“大人、大人!她沒有解開捆仙鎖!”
“救救我啊!救命啊!瘋女人!”
女人縱身一躍,從破落的窗戶中跳下,緊攥在手中的捆仙鎖收縮,擠壓着男人們,自動收緊,帶着男人們朝女人的位置自動靠近。
下墜的女人臉上是瘋狂的神色,她重複道:“一起去死吧,去死吧!哈哈哈哈哈——”
安保冷眼看着三個男人被帶着從窗戶中墜下,松開手上的光劍,歎息一聲,“真是一群不省心的家畜。”
他側身,面對着傳送帶旁的人們,說道:“使用盜版用品達到十次後,正版公司會派出執行者讨要巨額版權費,極有可能影響安全區安全,請各位引以為戒,不要再有此類事件發生,千萬、千萬、千萬别抵達十次!”
“若是記不清使用次數,請登錄身份ID,前往安全區用品登記網站查看。”
說完,安保看向剛回來的沈未遲,又是這樣不懷好意的眼神。
“呦,都榜上大先生了,還要回來第三層這個鬼地方?”
“我記得沒錯的話……那道士手裡的安魂鈴已經用了八次了,小姑娘,你可小心點。”
“到時候道士付不起版權費,把你押出去抵債。”
沈未遲置若罔聞,從安保身旁走過,目不斜視。
版權費?她從01口中聽說過。
是發明者申請的東西。
就像沈家的核心符紋,沈家内門成員可以使用,外門有次數要求。
不是沈家的人,就需要和沈家協商,約定一個時間付一次費用,來獲得使用權,過了時限沒有續約,或者沒有按時繳納費用,就會有執行者索要費用。
關于版權費,有個更有意思的事情,也是01和她說的。
兩個公司合作獲取同一版權,後續鬧崩後,不再合作,為了版權而扯皮,兩家公司都聲稱自己擁有真正版權。
不知是版權方将版權分買給兩家,還是其中一個公司僞造擁有版權的證據。版權方目前出事,暫時無人維權,兩家公司矛盾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