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遷徙還在繼續,玩累的孩子們,躺在她的身側,嘴卻不停下的問。
“姐姐,爸爸說你在野外待着,是真的嗎?你一個複制人?”
沈未遲搖頭,“我和一個仿生人。”
“那仿生人呢?”
“或許被吃了。”
“被吃了?”孩子驚訝地張大嘴巴,“被什麼吃了?”
那機器人孩子笑嘻嘻道:“是我!我最愛吃仿生人了!機器零件催催的,皮膚彈彈的,再放點香辣~美味極了!”
“什麼都不剩了嗎?”衣服腹部有拉鍊的小女孩歪着腦袋說,“那它被吃的真幹淨呀。”
沈未遲輕搖了搖頭,指着自己胸口的機械心髒,“我帶走了它的心髒。”
那群孩子好奇的湊近,看着沈未遲胸口被一根布繩挂起的機械心髒,上面還有三根人造經脈斷裂留下的紅藍紫管,形狀像塔羅牌上的寶劍三。
沈未遲歪着腦袋看他們,舊事也跟着浮現。
那是她離開01的前一天的夜晚。
“當”一聲脆響,生鏽鐵釘将木闆固定在窗戶上。
兩個小紙人輕飄飄落到地上,它們拖起地上的鐵釘,以反重力的姿勢吭哧吭哧走上牆,把釘子運到指定位置後抱穩。
沈未遲手裡抓着一截破爛的機械手臂,砸在釘子上,兩個小紙人躲閃不及,被機械手臂砸落下來,身上出了紙痕,掉到地上站起來後,氣得沖沈未遲鞋子打了一套軍體拳。
她累得喘着氣,沒理會小紙人的脾氣,彎腰去拿下一塊木闆,抵在破損的窗戶上,透過木闆間的縫隙,外面是半落的太陽,
等太陽徹底落山後就不安全了。
小紙人打完軍體拳,又乖乖去運釘子。
最後一根釘子釘入,木闆嚴絲合縫将窗戶遮擋,光源消失,房間内陷入黑暗。
沈未遲無端打了個寒顫,她身後響起一道溫潤人聲。
“冷嗎?”
沈未遲轉身,沖着地闆上的仿生人搖頭,說:“手還你。”
隻有上半身的仿生人用那雙湛藍色眼眸看着沈未遲。他半張臉露出金屬光澤,從破洞胸膛裡裸露出的線、管,閃爍着電花,讓昏暗的房間有了絲微光。
沈未遲避開亂竄的電花,熟練的把機械手臂裝回去。
“這幾個晚上外面都很吵。”仿生人的眼睛跟着沈未遲轉動,“是仿生人僵屍又多了嗎?”
沈未遲摘下滿是灰塵的皮質手套,喝了一口營養液,平複着呼吸,說道:“多了幾隻。”
仿生人在看她,她也在看仿生人。
他們心知肚明,也各懷鬼胎。
那種動靜可不單單是幾隻。
鎮子附近有個仿生人銷毀工廠,裡面有一大批即将銷毀的仿生人,接收器保持較為完好的成了最早的一批僵屍。
最近應該是人工智能活動擴展,幹擾塔信号增強,讓一些接收器不完整的仿生人也接到了信号,導緻夜遊的僵屍源源不斷朝這個位置湧來。
仿生人率先打破僵局,“真是辛苦你了。”
沈未遲臉上是虛僞的笑,擺手表示不辛苦,喘着氣坐在地面的紙闆上,顫抖的手嘗試兩次才抓起營養液。
借着短暫休息的空隙,她思索着往後該怎麼辦。
“兩年了,您怎麼還是這麼虛弱?”
仿生人的聲音溫柔,打斷了沈未遲的思緒。
兩相對視,意味不明。
沈未遲喝完營養液,下垂眼裡笑意吟吟,“01,仿生人從不過問主人私事。”
01那雙湛藍色的眼眸望着沈未遲,十八歲已然成年的人類女孩,看去卻隻有十五六歲的模樣,身材瘦弱、矮小,臉色終日慘白,那雙下垂眼帶着濕漉漉的光。
兩年前,十六歲的沈未遲更加脆弱,像一顆草、一隻蝴蝶,天氣太熱、太冷,風大點、小點,少喝了一口營養液就會死掉的模樣。
可是……
01目光下移,停留在空蕩的下半身。
就這樣一個小女孩,暴力拆下他的雙腿,站在四濺的電花裡重重咳嗽,吐出滿手鮮血,蒼白臉上是無害笑容,說道:“很遺憾,我們本來可以相安無事的,你會疼嗎?仿生人應該沒有痛覺吧?”
01看向在他身上竄來竄去的小紙人,笑的溫和,屈指輕彈小紙人。
“會燒到的。”
小紙人被彈飛,晃晃悠悠落到地面,站起身沖01打軍體拳。緊接着,又爬上01的身體,一小點電花落在紙片身軀上,小紙人倏一下着起來,立刻變成了灰。
“看吧。”仿生人無奈道。
另一隻小紙人吓得毛邊都豎起來,一溜煙跑到沈未遲身邊,在沈未遲腳下一跳一跳的,吸引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