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蕭厲沒有再想要強迫溫塔什麼。
他隻是安靜地坐在她的身邊,時不時朝着她看一眼。
注意到她今天雖然穿了長裙,也披了外套,但是踩在高跟鞋上的腳什麼也沒有穿之後,他又安靜地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她的腳上,然後吩咐司機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點。
從始至終,溫塔不想聽到他說話,他全程也就當真再沒和她說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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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車子到家之後,溫塔走在前面,蕭厲獨自拎着那束沒來得及送出去的花束,默默跟在她的身後。
家裡的保姆早就聽蕭厲的吩咐,做好了飯菜,見到門打開,便興高采烈地開口,歡迎女主人回來。
溫塔全都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應過聲後,便往樓上去了。
留下蕭厲一個人對着幾個保姆阿姨,還有滿桌的飯菜,大眼瞪小眼。
蕭厲瞥了眼桌上滿滿一桌的飯菜,全都是他早上出門的時候點的,挑的溫塔愛吃的,四喜丸子、菠蘿咕咾肉、魚頭豆腐湯……他當時點菜的時候都想好了,等溫塔回來了,他們先吃個飯,吃完飯後他就拉着溫塔上樓,叫她好好彌補一下他這些天的思念。
但是現在……
蕭厲站在桌前看了好久,才和兩個做飯的保姆說:“先拿去熱着吧,待會兒再說。”
保姆忙不疊把飯菜都撤了下去。
蕭厲腳步跟随着溫塔,往樓上先去。
二樓是他們的卧室,但是此時此刻卻已經被溫塔緊緊地關上了。
蕭厲想要開門,隻是開門的手頓了頓,到底還是擡腳,先往位于三樓的書房走去。
他上到三樓的書房裡,在抽屜裡找了根煙出來叼着。
其實,蕭厲原本是抽煙的。
但是結婚後溫塔說不喜歡煙草的味道,還給他列了一大堆吸二手煙可能會對她造成的危害,蕭厲就果斷不抽了。
他想,他自己得點毛病沒事,但是把溫塔弄病了就不好了。
現在他每次煙瘾上來了,也都隻是在書房裡叼着根煙,做做樣子,并沒有打火機。
這其實不算是他們結婚之後他們第一回吵架了,蕭厲坐在書房的桌子後頭,看着樓下江月灣的風景,想。
他和溫塔吵架最多的時候,是在他們度蜜月的期間裡。
那段時間,溫塔好像有很多對他不滿的地方,這也挑他的毛病,那也挑他的毛病,當然,那是他們剛剛住在一起,又是度蜜月在外旅遊,所以溫塔在一些生活習慣上對他有很多挑剔,蕭厲認為,這都是正常的,他能讓也都讓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溫塔還是經常容易動不動就被他氣哭,明明很多時候,蕭厲其實覺得自己其實真沒做錯什麼的,但是溫塔一哭,他就受不了了,沒錯也成了先道歉的那個。
現在又是這樣。
蕭厲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想要她用自己的錢開心開心,這到底哪裡就是錯了呢?
書房裡悄無聲息的,沒有開燈,樓底下江月灣沿岸的燈帶照耀進來,卻叫明明沒有開燈的房間,也顯得并不晦暗。
蕭厲垂眸看着眼前的湖光秋色,想起自己當初買房的心情。
這棟别墅是蕭厲在結婚前買的,但是在蕭厲看來,也是他和溫塔的夫妻共同财産沒跑。
在買這棟别墅的時候,他就打定主意,将來會和他一起住進這裡的人,一定會是溫塔。
也隻會是溫塔。
蕭厲是個很典型的理工生,對文學藝術什麼的其實從來都一竅不通,主打一個應試夠用就行。
但饒是他這樣的人,也聽說過錢鐘書的一句話:
“沒遇到你之前,我沒想過結婚;遇見你,結婚這事我沒想過别人。”
這也是他對溫塔的感覺。
最要命的一見鐘情的感覺。
所以在當時知道溫家的資金鍊可能出現了點問題的時候,他屁颠屁颠的,就自己送了上去。
蕭厲其實也知道,自己一開始,并不在溫家聯姻對象的選擇裡,北城有很多既有底蘊又有錢财的世家,溫家隻是現金流出問題,又不是别的什麼大毛病,隻要溫家開口,這些人大概率不會不幫。
聯姻,當然也是從那些人家裡面選更為穩妥。
但他們都沒有他豁的出去,也沒有他敢做。
所以最後溫家選擇了他。
可以說,他和溫塔會有今天的一切,全都是他一步一步努力争取得來的。
江月灣的景色是真的很好,他當初挑的又是臨湖的房子,一到晚上,整片别墅區都會變成靜谧的隐世桃源。
蕭厲叼着一支點不着的空煙,在書房裡對着樓下的湖景,一坐就是半個多鐘頭。
終于,半個小時後,他把嘴裡的煙給丢進了垃圾桶,然後打開書房門,快步走了下去。
站在卧室門外的時候,蕭厲還是猶豫了下。
他面前的房間門關着,他現在要麼直接推門進去,和溫塔說話;要麼先敲門,把溫塔哄好了,再進去和她說話。
其實沒什麼差别,他們總歸要說話。
但蕭厲知道,或許在溫塔看來,這會有點差别。
所以他最後還是選擇了站在卧室門口,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房門。
“塔塔!”蕭厲喊道,“我能進來嗎?我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