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嶺,玄五,玄七,玄八四個此起彼伏的應回來,大概是殺的正過瘾,嗓音裡都透着歡快。
盜匪們則開始慌亂起來。
這麼些人沖下來,砍瓜切菜一樣,人一撥一撥兒的倒下,他們卻始終沖不出前頭四人的圍堵。
這又來個硬茬兒,開口就是想殺誰就殺誰的睥睨霸道口氣,平日殺人不眨眼的匪首聽得都冒寒氣,沖殺在前的匪徒們好些開始找機會要撤。
七爺催馬沖進去,隻一根長鞭呼嘯着左右揮舞,一鞭子甩出去就是數人翻滾出老遠,痛嚎之後就如爛泥一樣癱在那裡扭動,有的手腳扭曲成不可思議的形狀,這樣的就算活下來也是廢了。
比這還可怕的的是,他眼神精準,一鞭子下去必有一個匪頭兒。
真的說到做到,想拿誰開刀誰就得留下。
明明是未見一滴血,竟比玄五幾個招招見血的還讓人生畏。
尤其是匪頭們誰也不想當活死人,周圍的盜匪更是肝膽俱裂,隊形一下就亂了,開始哭爹喊娘地抱頭逃竄,甯可面隊玄五幾個的刀鋒也不想被鞭子掃到。
幾鞭子揮出去後,七爺勒住馬,“指認匪首的可以放一條活路。”
這樣的時候,他這一聲對出逃無門的匪衆們來說如蒙大赦,想都不想的,四下裡此起彼伏地響起指認匪頭兒的尖銳喊聲。
玄五三個再不用吩咐,沖過去手起刀落,頃刻間三十幾個大小匪頭兒就全被料理了。
本來就是好幾撥兒大小匪窩聚起來的烏合之衆,這下帶頭兒的都沒了,有幾個腿軟跪下了,立時都有樣學樣地扔了家夥事兒,烏泱泱地很快就跪了一地。
有個腦子靈便地的忽然拜倒,“我願意追随公子,求公子收下我。”
他這一下提了醒兒,都忙不疊跟着喊了,“願追随公子,求收下我等!”
聲音铿锵,竟比往山下沖的時候還氣勢奪人。
骨子裡挑剔的人,這會兒也不會例外,七爺再缺人也不會哪個都收。
“想入我的夥也行。”他冷眼掃過去,“西嶺,按規矩盤問。”
應着“是”,西嶺飛身下馬,挂着人畜無害的招牌笑颠颠兒地過去,給匪衆三五個一撥兒分開,開始分頭盤問起來。
也不算盤問,就是讓互相指人哪個手裡有無辜人命的,這樣的沒得商量,就是不用。
也有一撥裡相識的互相打掩護想蒙混,可西嶺幹這個老辣着呢,分撥兒的時候他就是給各個山頭的都打散了的,一撥一撥的裡外反複印證,他又是東一頭西一頭地問,讓人防不勝防的,根本沒人能在他手底下蒙混過關。
最後,二百多号人裡,隻九十多号人是能收的。
不合适的也沒趕盡殺絕,七爺讓玄五三個一人狠抽了五鞭子,放話再犯手裡一次就是死期,給這些放了。
“爺,回頭他們要再幹這行當呢?”玄五不太想放人。
七爺隻道,“這裡還不是爺的地盤兒呢!”
玄五懂了,給手掌掰得咔咔響,“我等着跟爺殺回來!”
七爺揮開人,轉頭往車那邊去了。
見馮妙嫦果真沒躲看完了全程,對那一地的血腥也隻是嫌血氣沖人,用手帕掩了鼻子。
他臉色稍霁,“河西讨生活這都是家常便飯,想比别人強就得習慣!”
馮妙嫦知道好歹,“我省的。”
那邊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怕七爺再後悔放人,大多挨了鞭子後,都是相熟的互相攙着一刻沒耽擱地就走了。
隻有幾個野望大的覺着跟着七爺必能做大,磨蹭到最後,想再找機會入夥兒。
可惜,根本沒人搭茬兒,不甘心之下,有個走出老遠又回頭指着還在馬上綁着的柳公子,“那個柳八郎是鷹嘴山的五當家,可不能留着他!”
西嶺有些意外,過去給柳公子五個人拽下馬,又給他堵嘴的拿了,“喲,失敬了柳當家的。”‘
卻不防被柳公子眼淚鼻涕一起流地抱住了大腿,“西大爺,當不得真的,我是被逼入夥的,手裡也沒人命,不能殺我呀!”
西嶺趕緊給他扒拉開,倒是沒懷疑,“我就說麼,我不可能走這麼大的眼!”
不過他向來謹慎,是甯可錯殺不能放過那路,還是朝那幫收下的問了,“這柳八郎手裡确實沒人命麼?”
有鷹嘴山的就道,“他就是個慫包,借他個膽兒也不敢殺人呢!”
西嶺回頭請示道,“七爺,放嗎?”
七爺嫌他這點屁事都問,正要揮手,卻被馮妙嫦扯了下衣袖。
“七爺,我想留下柳公子。”
“你要留下那個粉郎?”七爺直視過來,神情難辨,“真瞧上了?”
馮妙嫦這才聽出他想到哪兒去了,羞憤道,“我留他是有用處,七爺你……你……”
唰地一下,七爺撿起折扇打開扇了,“再結巴就甭說了!”
馮妙嫦偏不想說了,“七爺等着瞧不就知道了!”
熟悉的語句,七爺一下想到之前自己就是這麼回她的,這是又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