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就如夾縫裡求生存,一招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知道七爺是為了擋住野心勃勃的撒爾人做大,馮妙嫦就做不到置身事外了。
她鄭重點頭應下,“我盡力叫七爺無後顧無憂。”
她如此正經,七爺也沒了玩笑,“我信你!”
和七爺說完,馮妙嫦轉頭去找盂蘭要人。
知道她是想挑人帶過去,不拘管帳,理事,廚藝這些,能學哪個就教哪個時,盂蘭和她下邊擔事的幾個生怕拖晚了就不成了,沒用一柱香的功夫就挑出了十個少年男女過來。
都是山胡這一輩兒的出息孩子,長起來都能在族中擔事的,鐵單和盂蘭的孫女也在其間。
車馬已就位,該走了!
新婚第二日就要分開,擱哪兒都是件惋惜的事兒。
正事說完了,一幹人等都退遠了些,留七爺和馮妙嫦在馬車前說話。
要馮妙嫦說,真的很不必,她對七爺沒留戀,七爺對她也沒不舍。
這一上午,給她夾菜喊她夫人外,七爺再沒别的出格的舉動。
七爺又更認可了她的能力,都說了她可堪謀師的話,後面更是有給内務都交給她的态勢。
馮妙嫦就知夫人隻是個稱謂,她好好給七爺管好後方比什麼都強。
至于昨晚,她也想到了,約摸是西嶺又和七爺進言了,說了什麼成不了事算不得夫妻,不是夫妻就解不得七爺的最後一劫這些……
想通這些,她當然要不舒服,可畢竟欠着救命之恩,細究起來,之前的等于白做了。
何況當初許婚的時候,她也做好了同床共枕的準備。
雖從前未經人事,可嫁到裴家後,為着裴三郎不進她的房,府裡外頭多少人笑話她。
甚至有仆婦故意要給她沒臉,在她經過的時候,不遮不掩的就說那些葷話,什麼新婚的男人就跟見了腥的饞貓似的,從洞房夜開始,也不管你身子還痛着,就知道沒完沒了的要,沒個足意……
聽得多了,馮妙嫦是知道男女新婚是個什麼情形的。
比對下七爺事後的那點糾纏,馮妙嫦還有啥不明白的。
這樣七爺又不常在家,就在家也不一定會找她同房,已比原來想得要好多了。
想明白這些,馮妙嫦渾身輕松,别扭不自在也沒了。
“我回去後會日日不怠,七爺交代的事我都會一一辦妥貼,定不讓七爺跟着操心。”
“如此!”七爺不知怎麼就收了笑,不鹹不淡地應着,“我就等夫人的好消息了。”
往常他就這樣,前頭還好好地,後面就突然變了臉。
也不知是話不中聽,還是舉動上差了,反正馮妙嫦從沒搞懂過。
這會兒他又這樣,馮妙嫦已習以為常了,應對起來也隻有一招,那就是溜之大吉。
還如男子一樣拱手作别,“七爺保重!”就要轉身上馬車。
馬車邊上候着的忍冬雖沒聽清兩人說什麼,可新婚的夫妻第二日就要分别,不得難分難舍依依惜别嗎?
這樣三言兩語就要上車的,看着就不對路。
給忍冬愁的,幾步沖上來,借着扶着馮妙嫦掩飾,狠命地在她臂上捏了一下。
在馮妙嫦愕然看過來時,又使勁兒給她擠眉弄眼。
馮妙嫦總算回過味來,搭夥的夫妻也是夫妻,面上的關心客套還是得要的。
于是又轉過身來,“七爺也别太勞累了,要常回去将養才是。”頓了一下,有些遲疑地問,“七爺約摸什麼時候回去?我好準備起來。”
七爺玩味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收回眼神,淡聲道,“定不了,瞧時候吧。”
馮妙嫦自覺該做的都做齊全了,“那七爺定下來給我捎信兒。”就扶着忍冬上了馬車。
見她上了馬車,遠處等着的衆人又都過來,道别一番後,目送着車隊離開了。
車裡,就連茯苓都知道不是那麼回事,“小姐,都做了夫妻可不能還是以前的做法了。”
馮妙嫦不以為然,“我們不一樣,七爺也不在意這個,七爺要用我做事,咱們的好日子不指着那些,你們不懂就别跟着添亂。”
這就是個認準了誰都扳不回來的,忍冬和茯苓兩個其實也沒強多少,見她意已決,也就放下了。
七爺當真不在意嗎?
玄四觑着七爺的臉色,雖他面上如常,玄四卻知七爺心情不大好了。
想也是,剛嘗過洞房花燭的滋味,就又要孤枕冷榻了,心情好了才不對。
“等忙過這陣子,有我們頂着,七爺也該回去陪夫人幾日。”
七爺橫了他一眼,“回什麼回,不回!”
招來黑雲,騎上顧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