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頭忍冬和茯苓還覺着七爺罰西嶺就是做做樣子,根本就是輕輕揭過。
聽玄四說了才知道七爺是拿捏了西嶺的七寸,罰的才叫狠。
西嶺平生三大樂事,滿哪晃蕩不夠,吃飯無肉不歡,走哪兒都要和人扯閑篇,少一樣,他這一日就不痛快。
現在七爺都給他禁了,不讓出松風院,不讓吃肉,不讓說話,别說一個月,隻一天他就生不如死了。
忍冬兩個将信将疑,等三天後看着霜打的茄子似的西嶺,兩人信了,心裡痛快不少。
這麼半個月下來,看着西嶺憋的逮着個人就開始打轉轉,人走哪兒他跟哪兒,快魔怔了。
就這樣,西嶺也一點不打馬虎眼,真的沒往松風院外邁出一步,沒吃一口肉,沒說一句話,有事不是比劃着,就是拿紙筆寫了,看着忒凄慘了些。
當然玄四也沒落好,他雖不知道西嶺編瞎話的事兒,可婚事是他先找西嶺提的頭,七爺就定他是幫兇。
這不,七爺就給他留府裡看家了,還給西嶺那攤子管家的事都交給他了。
玄四哪受得了這些瑣碎事,幾天下來人就憔悴了。
來松風院和西嶺站一起,妥妥的難兄難弟。
看着這樣的兩個,氣也氣不起來了。
不提這件事,兩人待馮妙嫦是真尊重周到,日子還要過下去,馮妙嫦慢慢也就放下了。
她這樣大度不計較,西嶺和玄四待馮妙嫦越加恭敬,有事必跟她請示,再不肯自專。
七月二十日,馮妙嫦派賈大帶着人往高陵城去布置準備。
玄四收到玄五的飛鴿傳書,說山胡那裡不用這邊操心,七爺會派人馬護送馬和羊過去高陵城。
七月二十二日,馮妙嫦帶着玄四這些也打馬出發。
山胡回來後,馮妙嫦每日都要帶着忍冬和茯苓兩個練習騎術,這樣日日不辍的,三個人的騎術都很可看了。
紅棗神駿又通人性,它又認準了馮妙嫦,一人一馬十分默契相得。
就連木香幾個都誇夫人的騎術不比山胡女人差。
這樣能大把掙錢,能打馬馳騁的夫人,在玄四這幫人眼裡多了幾分不同。
一路快馬,兩天的功夫就到了高陵城外給辟出開馬市的地兒。
才二十四日,還有兩日,原想着早到兩日看哪裡有疏漏給補上,卻不想已是晚了。
這邊賣家還沒到,買家已經全齊了。
沿着賈大圈起的馬欄,那幾家連帳篷都搭好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部族遷到這裡了呢。
賈大陪着馮妙嫦挨片巡視着,小聲跟她回禀,“夫人,不止那四家,南邊有幾家打聽着也來了,不賣他們麼?”
馮妙嫦想了一下,“既來給咱們捧場了,也不能叫他們空手而去,到時一家賣個三五十匹吧。”
“還得夫人來鎮着場面,再晚會兒,我是壓不住了。”賈大長出口氣,“夫人你是不知道,他們比我還先來的,這幾日我都是在他們眼皮底下幹活的。
累了我都不敢歇着,隻要見着我有了空檔,那些就圍上來打聽,問得我頭都嗡嗡響。”
馮妙嫦好笑,“辛苦了,等回去給你多歇幾日。”
賈大忙搖頭,“忙些才好呢,跟着夫人忙了這些日子,我再好沒有了,走路都帶風呢!”
說着話轉回了自家的理事大氈帳前,就見帳子前那幾家的人一個不少地站那兒等着呢。
早在馮妙嫦一行到地兒的時候,那幾家人就已出了帳子遠遠望着了。
見跟來的人和賈大這些都以馮妙嫦為首,凡事必要請示她,就知道主事的是她了,幾家人都很吃驚。
沒想到這麼大的事,燕七爺會交給一個女人出面做主。
戰馬可不是别個,是第一等的軍需,不容有失,哪家軍鎮裡都是都督最信重的子侄掌着。
李琨這樣最看重原配夫人的,他夫人也絕不能插手靖西軍的軍務。
燕七爺的事幾家所知不多,但都打聽到他至今沒娶妻。
武義軍知道的還更多些,燕七爺的未婚妻可不是那麼好娶的,他這樣在西邊折騰,得了馬自己都不留着都拿出來賣錢,還不是攢家底兒好娶周家女。
也是因為燕七爺這幾個月隻管撈錢,招那點人馬也是為着端沙匪的家底兒,那位才沒再盯着不放。
不過前陣子燕七爺收了孜羌山胡部,那位又不大放心了,跟着就聽燕七爺放消息要賣馬,那位笑過後就撂下了。
覺着西邊窮山惡水的再有本事也弄不出名堂來,錢再不讓撈點兒,就過于苛刻了,傳出去也不好。
這會兒武義軍的有些摸不着了,不是說燕七爺不近女色,身邊從不用女子麼?
再瞧着男子裝扮都掩不住麗色姝容的馮妙嫦,猜測着她在燕七爺那裡是什麼身份。
武義軍的人看着馮妙嫦問道,“賈管事,這位是……”
賈大恭敬地引着馮妙嫦上前,“這是我們夫人。”
别家還罷了,武義軍卻像沒聽懂一樣,“哪家的夫人?”
賈大眼一翻,“自然是我們家的夫人了。”
武義軍的不确定地問道,“是……燕夫人麼?”
一而再的,賈大不樂意了,語氣很沖,“還能是哪個,自是我們燕七爺的夫人。”
沒等武義軍的說話,另幾家的擁上來一一見禮,“原來是燕夫人,失敬失敬!”
馮妙嫦大方回了禮,行的還是男子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