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大手也不老實,上下左右四處點着火……
總算這人還知道輕重,在緊要關頭停了。
頹然翻過一邊兒,苦悶歎道,“明兒我得找大夫問問。”
馮妙嫦勻着氣息,也沒顧上聽他說的什麼。
坐起來理好衣裳,她又往外躺了些,又累又困的,合上眼就睡了過去。
第二日早上馮妙嫦起來時,七爺已經練了晨功回來了。
昨日馮妙嫦的感覺沒錯,七爺這回确實不一樣了,不再跟她屋裡屋外兩張臉。
當着西嶺忍冬幾個還好些,隻和她玩笑多些。
可跟前要沒了人,就不是他了,一點沒了遮掩,什麼話都往外冒,什麼舉動都能做出來。
在她跟前脫換衣服,連去如廁都不避着她。
這樣的七爺太讓人難以招架了,馮妙嫦就覺着還是那會兒客客氣氣的好些。
可惜,那樣的七爺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用了朝食,外面就來通禀,說有幾位東邊來的人求見七爺。
七爺就和馮妙嫦道,“該是來投我的,我去前面。”
他帶着來吉就往前面去了。
馮妙嫦也有自己一攤子事,如常帶着忍冬和茯苓去了青玉院。
青玉院裡,賈大那幫正等着她呢。
賈大先給馮妙嫦說了那二萬五千兩銀子的事兒,接着問有這麼些本錢了,是不是把賣羊的買賣繼續做起來。
想起七爺昨日說的。
要動兵馬,就得大把銀子開道,馮妙嫦吩咐道,“先拿出一萬兩備糧草,這個着急,你先忙這個去。”
賈大心裡一緊,趕緊領命去了。
馮妙嫦算着還要留一萬五千兩銀子以防萬一,這樣她手裡能活動的銀子還有六千八百兩,可以接着在高陵開羊市了。
馮妙嫦算着那幾家軍鎮趕回去的河套羊肯定要往外打點送人情,能和軍鎮有來往的都是非富即貴的,她的河套羊買賣倒是不缺主顧了。
喊來柳八,馮妙嫦準備和他做伴一起去裴老娘子那坐會兒,順便說說裴家的事。
才走出院子,就見前面一美人掩面嬌啼着往這兒袅袅奔來。
雖沒照過面,兩人就知道是那位吳家的六娘子。
再見跟後面有些氣急敗壞,卻又不知從何處下手的西嶺,馮妙嫦明白了,他這是沒打發得了人家。
隻是吳六娘做什麼往這邊兒來,不該是去七爺那邊兒哭訴麼。
馮妙嫦走神的功夫,吳六娘已來到眼前,因着她一身男裝,不确定地問道,“是夫人麼?”
馮妙嫦已躲不得,隻好承認道,“是我。”
吳六娘噗通一聲就跪到她腳邊兒,“夫人憐我,奴實不能回去,回去了家裡必容不下我,到時一頂小轎就不知送到誰家去了……”
馮妙嫦從沒見過這陣仗,馮家和裴家的妾室通房都是正室做主納的,就沒有這樣外面送過來的。
還好西嶺兩步趕過來,這會兒也顧不得了,伸手就要給吳六娘拽走。
卻被吳六娘哭喊着躲開,“夫人,我不求伴在七爺身邊,隻求夫人留下我,給夫人做牛做馬奴也願意。”
西嶺也是沒經過這樣事,做不來和女人撕扯的舉動,才叫吳六娘跑出這老遠來。
他不行,可柳八行啊。
柳八上前給西嶺扒拉開,“你不行,瞧我的吧。”
他上前給吳六娘半拖半拽着拉起來,擋在馮妙嫦面前。
“哎呦,好一個我見猶憐的小娘子,是不該讓你重回火坑。
隻你也見了,夫人忙着外面的事,且顧不上内院裡。
這樣我也是夫人的人,我給你找處地方,保準你喜歡呢。”
吳六娘想掙出來,隻柳八說什麼也不放。
她這回是真怕哭了,“我不去,我就想守着夫人。”
柳八掐着腰,笑得那個風情萬種,“喲,你才不說要給夫人做牛做馬呢,感情是白說哄人的呢?”
吳六娘就知道遇上了厲害的,沒得應對,又開始嘤嘤哭起來。
柳八也不勸,隻和馮妙嫦道,“就叫吳小娘子去給裴老娘子做伴兒吧,她老人家最會挑理人的,到時吳小娘子出息了,咱們正好給她找個好去處?
夫人,七爺手底下不少投來的沙匪頭子,我瞧着找一個好的配吳小娘子正合适,這樣七爺籠絡了人,吳小娘子又能做正頭娘子,多兩全其美的事兒呢!”
吳小娘子再穩不住,慌手慌腳地躲到了西嶺身後,“西管家,你還是送我回吳家吧!”
西嶺也回過味來,“不是石都督派人送你來的。”
吳六娘難堪道,“是我姐姐托的都督的名兒……”
西嶺氣壞了,再不客氣,喊了人來,叫給吳六娘送到吳家。
等吳六娘被拉走了,柳八惋惜地跟馮妙嫦小聲道,“是個好胚子,若是叫裴老娘子調教一下,可以到洛安裴三和周四之間攪和一下,肯定怪有趣兒的。”
自知道裴老娘子和馮妙嫦的遭遇後,柳八就當周四娘和裴家是自己的仇人一樣,心心念念要報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