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忘了,以七爺的驕傲,怎麼會容許自己的兒女流落在外,那真的是給他的臉打地上狠狠踩了。
怎麼可能善了?
她家裡的底細七爺都知道,她要真帶孩子走了,那不是給家裡招禍麼?
兵亂被困時,七爺一掌劈飛谷田城城門的壯觀場景忽就在眼前閃現……
馮妙嫦趕緊打住,盡量笑得自然,“這會兒想也沒用了,隻能等将來家裡不忙了,抽空回去探望了。”
到底經了這麼些事,說說話她就穩住了
“往後得空了我就要帶孩子回娘家看看的,七爺可不能不許。”
“隻要你們倆記着回家就成。”七爺切切看着她,“你說男人在外沖殺為的什麼,還不是想家裡女人孩子有好日子過,若缺了你們倆,我還忙活個什麼勁兒呢!”
前頭他可沒女人沒孩子,也沒見他少忙活呢!
馮妙嫦真不想背這個鍋,可對上七爺的笑臉,“嗯,我和孩子都知七爺的心意。”
七爺笑意更深,“那之前如何咱就翻篇了,往後咱帶着孩子好好過吧?”
他舊話重提,馮妙嫦卻是截然不用的心境,再不能玩笑以對。
“我會顧好孩子,顧好家裡的。”
“夫妻說話,不用一闆一眼的。你瞧我哪不好,該說就說,該瞪就瞪,就像昨兒那樣不挺好麼?”七爺隔着小幾拉過她的手,“才我不是說了,我以後會多聽夫人的話,就和我厲害些也沒什麼。”
從昨天回來到這會兒,他都換幾張面皮了?一會兒一個樣,雖說他不是皇帝,馮妙嫦卻覺着自己真實體會到伴君如伴虎的感覺了。
可人家卻不覺着,一邊把玩着她的手指,一邊在那兒說,“我脾氣是有些躁,卻不會發到你和孩子這裡。”
那麼些事兒在那兒擺着呢,他怎麼就空口白牙說得出口呢?
也不對,那會兒還沒孩子呢?
所以,七爺說的你和孩子,她隻是充數的,孩子才是關鍵。
不說遠的,就說上回,西嶺編瞎話忽悠她許婚的事露餡了,明明該生氣委屈的是她,結果卻是七爺發了通脾氣走了。
一走就是多半個月,昨日回來,聯系今日先生們上門,就知道不是為了看她。
回院子後的種種低姿态,又主動提出找裴家為她出頭這些,都是因為有了孩子。
那些親密更當不得什麼,不過是順便為之罷了。
她這是母以子貴了,馮妙嫦明白了。
難受嘛卻是不難受的,她自個人不也成日算着離開的日子麼?
知道七爺比想的還要看重孩子,馮妙嫦剛被他敲打那一番後生出來的懼怕就減了不少。
看孩子面上,隻要她不做超出七爺容忍的事,七爺是不介意和她扮一對恩愛夫妻的。
甚至,七爺還會給她不少好處。
就比如山胡阖族歸入她的私産的事兒,七爺有無數法子叫這事兒隻是個說法。
不像現在這樣,山胡部真的歸她掌握了。
對身邊的人,隻要不犯到他的逆鱗,七爺還是很寬容的。
七爺又還要用她,隻拿捏好分寸,日子還是照舊過。
至于将來,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
怎麼說也是經了不少風浪的,理清這些後,馮妙嫦很快恢複了常态。
“那我可當真了,七爺要再和我小性兒,我可要找西嶺和玄字他們評理的。”
七爺立時高興起來,竟承認道,“上回走是我小心眼了,以後不會了。”停了一下,他又道,“這會兒我也想開了,很多事細究起來是過不成日子的。”
他想開的什麼,不細究的什麼,馮妙嫦不會問,也不想知道。
兩人一起歇了晌,期間也是有說有笑的,比昨日還自然了些,尋常恩愛夫妻的模樣。
下午馮妙嫦還去了青玉院理事,七爺去了前頭書房。
西嶺送了茶點過來,磨蹭着也不走。
七爺問,“有事?”
西嶺趕忙過來,“咱們的底細還不和夫人說麼?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