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還要從含春樓的規矩說起。含春樓的花魁每月一選,按照當月賺的銀錢排序,選前四名做花魁娘子。”
“花醉命苦,自诩長相是樓裡姑娘們中最好的,但賺的銀錢卻不是最多,是以并未角逐過前兩名。第一名常年是被月婵姐姐霸占,而丹奴屈居第二。”
“這個我知道,月婵姐姐舞劍一絕,性子清冷,如高山雪蓮般不可指摘,很能激起男子的角逐心,想親手摘下這一朵高潔之花,多花些銀錢也情有可原。”
雲珩似是不解,“但是我瞧着,近兩個月來,花魁之首成了丹奴?”
花醉看向雲珩:“這便是為何丹奴身上有那麼多的傷痕了。”
雲珩和宋晚對視一眼,驚訝問道:“是月婵打的?”
花醉見他們誤會,連忙搖頭:“非也,是丹奴的恩客打的。”
見大家一頭霧水,花醉也不賣關子了,輕啟檀口。
“三月前,樓裡來了一位富商,出手闊綽,姐妹們争前恐後前去伺候。隻是那人有些怪癖,喜歡虐待,姑娘們伺候了一回,身上都遍布傷痕,幾天不能再接客。大家覺得得不償失,又不想受皮肉之苦,便都不接待他了。
不知丹奴怎麼想的,她親自去和那富商商談,叫那富商将她送到花魁榜首,她便随叫随到。那富商當月便将她送上了榜首,自此都沒有掉下來。”
“也是丹奴能忍,每每那個富商前來,咱們都能聽到丹奴姐姐凄慘的叫聲,當真是吓人。”
一說起這個,花醉便心有戚戚。
“丹奴姐姐每月賺的銀錢也不少,不知道她為何執着于花魁榜首之位,要去吃這份苦頭。掌櫃都說要替她回絕了,她卻不肯。”
雲珩心思一轉,問她:“這就是那個姓章的富商?”
“正是。”花醉點頭,“那天您和幾位公子走了之後,他就來了。”
宋晚皺眉:“既然那富商如此兇殘,你們怎麼不懷疑丹奴是被他打死的?”
花醉笑了笑:“娘子說笑了,那位富商走的時候,我們去看過丹奴,她當時還好好的。”
雲珩垂眸,思量一番,問道:“當時是月婵一個人發現丹奴死了的?”
花醉點點頭,想到丹奴被發現時的慘狀,甜膩的聲音打着顫。
“當日我們去尋月婵姐姐一起去看丹奴,她關着門,我們打不開。她說讓我們先去,她稍後就來。我們從丹奴房中出來後,她也沒來。誰知,等我沐浴完剛躺在床上,就聽到她的尖叫聲。
等我趕過去的時候,門口已經圍了許多人,她們說丹奴已經死了。我從人群裡看過去,隻看到丹奴被抹了脖子,眼睛瞪的老大,她定是死不瞑目!”
雲珩垂眸靠在椅子上,也不說話,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宋晚便問道:“月婵會武功嗎?”
“會的。”
花醉點頭,臉上露出向往的神情,“聽樓裡灑掃的大娘說,月婵姐姐之前是江湖俠女,得罪了仇人才躲到咱們含春樓裡來的。當年月婵姐姐第一次亮相,便憑一曲劍舞赢得紅绡無數呢。”
想到什麼,她遺憾的歎了口氣:“可惜,最近有三個月不曾見過月婵姐姐舞劍了。”
“為什麼不舞劍了?”宋晚好奇的問道。
花醉搖搖頭:“追捧月婵姐姐的公子富商無數,如今已經不用她賣力讨好,便有數不盡的珠寶送到她面前。每次月婵姐姐舞劍,都是在含春樓舉行的慶典上。但是三月前那次慶典,月婵姐姐說身體不适,連面兒都沒露。”
宋晚心思一動,附和道:“那倒是可惜。”
“沒什麼可惜的。”
清脆的銅鈴聲伴着清冷的聲音自門口傳來,三人齊齊看過去。
隻見蘇逍遙信步踏入,身後跟着一行端着食盤的美貌小丫鬟。
“後日便是含春樓十周年的慶典,屆時月婵會上場舞劍,雲公子可帶着阮娘子來瞧瞧。”
蘇逍遙站在桌前,拱手朝雲珩行了一禮。
雲珩見到他,滿臉不耐煩。
倒是花醉如蒙大赦,起身躲在了蘇逍遙身後,悄悄的松了口氣。
蘇逍遙扭頭對她道:“洪大人點了你晚上彈琴,你且先去準備吧,莫要砸了咱們含春樓的招牌。”
“是!”花醉連忙應着,忙不疊的跑走了。
雲珩笑了:“你們含春樓倒是看人下菜碟,小爺我先叫的姑娘,蘇掌櫃倒是攆着人去伺候旁人去了。怎麼?覺得小爺付不起銀子?”
“雲公子說笑了,您今日來不過是為了丹奴一案,何必吓唬一個女子。”
蘇逍遙自發的坐在花醉方才坐的椅子上,對宋晚一笑,“阮娘子,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