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畫屏擡起頭來,一雙杏眼紅腫着,卻擋不住裡面洶湧的恨意,“再過一個時辰便是我家姑娘上台表演,但她發現自己的琵琶斷了一根弦,便叫奴婢去取一根來。
可奴婢回來之時,便瞧見我們姑娘被月婵殺了!”
“我沒殺人。”月婵淡淡的回道。
這話激起了畫屏的怒意,她高聲喊道:“不是你又會是誰?當時隻有你在我們姑娘房中,你的劍上還粘着我家姑娘的血呢!”
“劍?”
雲珩當時暈的太快,還沒來得及看清屋内全貌,是以并不知曉屋裡還有兇器。
他當即揚聲喊道:“把兇器呈上來!”
很快,一把帶血的劍被端了上來。
因着劍穗上吸了血,是以血腥氣極重,雲珩眼前又浮現出花醉的死狀,想閉上眼睛不瞧這兇器,但他生生忍住了。
他強裝鎮定,将目光從那劍上轉移到宋晚臉上,問道:“這把劍,确定就是兇器嗎?”
宋晚見他臉色白的不成樣子,顯然是被吓壞了,能問出問題來,也是不容易。
“死者是被一劍斃命,劍痕細且深,割斷了氣管。”宋晚同他彙報了驗屍結果,這才回答他的話,“我拿了這把劍去比對,發現與死者傷口吻合,确實是兇器無疑。”
雲珩點點頭,問月婵:“這把劍是你的?”
月婵應是。
畫屏又憤恨道:“但凡見過月婵舞劍之人皆能作證,這就是她常用之劍!”
“用開了刃的劍表演用?”李臻詫異。
想到月婵本就是出身江湖,李臻便又覺得似乎也說得過去。
但用大家都能認出來的劍殺人,殺完人不僅不走,還把兇器落在地上叫人都來觀看,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雲珩亦是這麼想的,他便問月婵:“你說你沒殺花醉,那為何會出現在現場,還被花醉的丫鬟抓了現行?”
月婵雖跪在地上,但脊背挺直,面上亦是一片泰然:“當時我的佩劍不見了,是靈歌的丫鬟雙兒告訴我,瞧見畫屏偷偷拿走了,我便去花醉的房間問一問。但花醉的房間門關着,我喊了兩聲無人應答,嗅到一股血腥氣,推門便見到花醉死了,我的佩劍落在血泊裡。”
“你含血噴人,我根本沒拿你的佩劍!”畫屏大聲回道,“你撒謊也不尋個好些的理由,那雙兒昨日清早就同管事告了假,昨日午時便走了,要明日才能回來,她又是如何在方才告知于你的?”
月婵平淡的面上終于多了幾分訝然:“可是方才就是她告訴我的!”
畫屏嗤笑一聲,也不回她,轉而給雲珩磕了頭回話:“還請大人找薛管事問問,看雙兒是不是昨日午時便走了!”
雲珩蹙眉,問:“哪位是薛管事?”
“草民薛清原,見過大人。”
薛清原身量纖瘦修長,行動不急不緩,留着一把美髯,很有幾分文人墨客的風雅。他姿态從容,掀了袍子跪在地上。
“我問你,靈歌的丫鬟雙兒,可是告了假?”雲珩沉了臉色問他。
薛清原道:“正是。最近樓中舉辦大慶,正是用人之際,本不想應允。但她說家中堂兄來送信,她娘病重,恐時日無多,這才應允。”
月婵猛然瞪大眼睛看向他:“絕不可能!”
薛清原卻是極為坦蕩,并未看她。
雲珩看着月婵,又問一遍:“你确定你見到的人是雙兒?”
“确定!”月婵笃定道。
雲珩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即刻派人去雙兒家中接她,若是她在家中,你可……”
“月婵甘願受罰!”月婵打斷他的話,回話擲地有聲。
這下,就連畫屏都有些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兇手了。
雲珩看向李臻,後者領會,叫了人來,帶上薛清原一同出發。
事情到了這裡,出現了分歧,問話繼續不下去,隻能等人将雙兒接回來,看看月婵所言是否為真。
眼下還不能定罪,雲珩便叫月婵和畫屏先起來,還叫人上了茶給兩人壓壓驚。
宋晚看着月婵端着茶碗氣定神閑的模樣,開口問道:“不知月婵姑娘是在哪裡遇到的雙兒?”
“四樓到五樓的樓梯口。”月婵回道,
宋晚往門外瞧了瞧,那處燈火通明,應當瞧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