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九台心肝兒跟着一顫,連忙開口道:“當然是你們二人的婚事,還能是什麼事!”
雲珩:“……”
方才聖上對他發難,這老狐狸就不管不問,輪到自己外甥女了,便急了眼了。
雲珩在心裡哼哼兩聲,卻也不想叫宋晚先開口。
此禍事分明是他闖出來的,他可不能叫宋晚擋在他前頭。
他輕咳一聲,拱手道:“回禀聖上,微臣……”
“聖上明鑒!”
宋晚朗聲一句,将雲珩未出口的話打斷,并直直的跪在地上,昂着頭與景元帝對視,“臣女願終身不嫁,常伴青燈古佛,還望聖上成全!”
“皎皎!”
“皎皎姐姐!”
“晚兒!”
“……”
賀九台、長陽侯雲峥、雲珩和忠勇侯謝道然都驚呼出聲,沒想到宋晚竟然會給出這樣一番回答。
景元帝擡手,叫衆人閉嘴,深深地看着宋晚,問道:“此事朕已經知曉全部真相,非你之過錯,你再無辜不過,不必如此。”
“臣女謝陛下為臣女正名,隻是臣女心意已決。”宋晚深深地磕了一個頭,又繼續說道,“世道險惡,人心不古,臣女不願再做誰的棋子。”
一句話,說的忠勇侯面上紅白相加,羞愧的擡不起頭來。
心中更是将自作主張的謝莊氏和謝奕罵個狗血淋頭。
雲珩一瞧,哪裡能讓宋晚承擔這樣大的後果,趕忙一掀袍子也跪下了,規規矩矩磕了個頭。
“回禀聖上,此事乃行之所起,不能叫皎皎姐姐承擔如此嚴重的後果。行之願意同謝奕換親,迎娶皎皎姐姐,不叫她被後人诟病。”
“去去去,你想得美!”
賀九台連忙站出來,嫌棄的瞪了雲珩一眼,拱手說道,“回禀聖上,皎皎突然知曉此事,心情悲痛,一時想不開也是正常。畢竟這對于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來說,是沉重的打擊。
微臣願意在府上修建一座佛堂,讓皎皎于其中修心,但不是出家。日後不論她想不想再嫁人,皆不可被外人指摘。”
被如此明晃晃的嫌棄,雲珩有些不服氣。
雖然皎皎姐姐乃貴女典範,但他亦是不差呀。
十六歲就當了正三品的大理寺卿,來年若是考中狀元,更是給皎皎姐姐面上增光,哪裡便是想的美了?
忠勇侯卻是不敢叫賀九台的主意落地,若是如此,那忠勇侯府在京都城裡,便是沒臉見人了。
他趕忙站出來說道:“賀賢弟此言不妥,你即便疼愛宋大姑娘,也隻是一個舅舅,不能越過宋相去做他的主,宋大姑娘一事,應當由他決定才是。”
“宋玉還在泸州治水呢,哪裡有空來管這檔子事?”賀九台哪裡不知曉他打的什麼主意,冷哼兩聲,“你不過是想将此事抻着,待宋玉回來一兩個月過去了,外頭流言蜚語淡了,再想叫謝奕娶我們皎皎吧?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他宋玉敢再将皎皎許配給謝奕,我便替我鸢妹給他宋玉一張和離書,将皎皎接回賀家,叫她改姓賀,看哪個鼈孫還敢說我做不了皎皎的主!”
“鼈孫”謝道然氣的牙癢癢,也不能同他對罵。
畢竟賀九台的罵功是當年同北鞑對罵練出來的,他自認是個君子,罵不了賀九台那麼髒。
他隻能說道:“孩子一時想岔了是有的,哪能這般由着孩子?我們做父母的應當……”
“滾!”賀九台火氣直擊天靈蓋,“你養出那麼一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東西來,你還來教老子怎麼養孩子?我們皎皎就是天下第一好,你再敢多說一句,當着聖上的面兒我也揍你!”
滿朝文武趕忙來拉架,一時之間大殿上如同市集一般鬧成一團。
雲珩趕忙拉着宋晚起身,躲避在他們殃及不倒的角落,抻着脖子看熱鬧。
他已然是對賀九台的戰鬥力歎為觀止,不愧是上過戰場打敗過北鞑的人,果然不一般。
同他一比,自己昨日那都不叫事兒啊!
宋晚擔憂的看着大殿中央的吵鬧,心下很是感動。
特别是看了昨日崔朗死了女兒還有心思熏香,今日賀九台的舉動更是叫她感動。
賀九台于她,不是父親,更是父親。
待他們吵鬧的夠了,景元帝才下令将他們分開。
彼時,謝道然的頭發散了,顴骨上還被打的青了一塊,看起來很是狼狽。倒是賀九台渾身清清爽爽,哪裡也沒傷到。
景元帝也不管他們這些官司,而是看向躲在角落裡看戲的雲珩,問道:“行之,你當真願意娶宋家嫡長女宋晚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