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塵差點将她扔下，手臂收緊，嚴肅道，“别靠太近，你若是覺得好了，就下來自己走。”

沈玄塵，鐵石心腸！

她不就是試探一句“我好了”，沈玄塵真的讓她自己走。

沈芫對着他的背影憤憤道，“沈玄塵，可惡的東西！”

沈玄塵停下腳步，沈芫心虛收回手，他道，“快跟上。”

“來了。”沈芫得令，狗腿地跑回沈玄塵身側。

*

重回保和殿，已在陸續退席，沈婠看到兩人，連忙道，“你們去哪了，就等你們一起回去了。”

沈芫揉揉額頭，“摔了一跤，有點慘，還好哥哥來了。”

“妹妹能說話了，這跌摔得好。”沈婠感歎道。

“我能說也能聽了，你以後可别背着我說小話。”

回國公府的馬車上。

沈婠給她擦擦額頭上的傷，“怎麼這麼不小心，回府讓大夫給你處理了。”

沈芫感慨道，“我真是三天兩頭不受點傷才奇怪，膝蓋還疼着呢，頭又撞了，我這胳膊也被刀割過，背也被打過，全身上下，沒塊好地方，我太慘了。”

“你下次少管閑事。”

沈芫歎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我肯定是仙女下凡，來拯救蒼生來了。”

沈婠揪起她的耳朵，“少看點話本子，多看點正經書。”

“五姐，疼疼疼，輕點。”

沈玄塵将兩個妹妹扶下車，沈婠回自己的博覽院，沈芫被他帶到求是書房，沈玄塵拿出熟悉的藥箱，給沈芫清洗傷口上藥。

他道，“這些藥都快給你用完了，沈芫，你哪天真要把這條命弄沒了，記得告訴哥哥一聲。”

沈芫忍着痛道，“哥哥，我命硬得很，你别擔心。”

沈玄塵道，“九月初六為你辦笄禮，你有想請的人遞了名單過來，要盡快将請帖制好。”

沈芫眼珠子一轉，“哥哥，我可以請蕭钲來嗎？坐在前排。”

“當然可以，他本就是我的表弟，國公府的姻親。”沈玄塵滿口答應，但他告誡道，“但是你不準和他過于親密，舉止要得體，老郡主可是你的正賓，别丢她的臉面。”

沈芫佯怒道，“你把我想成什麼了，我為人正經，儀表堂堂，這是我的笄禮，我肯定好好表現。”

前世今生唯一一次笄禮，沈芫說什麼也要讓它圓滿。

沈玄塵看着她唇上的破口，眼眸變得深邃，沈芫察覺到他的眼神，連忙用手帕蓋住，“我不小心自己磕破的。”

“是嗎？”沈玄塵輕聲将自己的疑問問出，沈芫連忙回道，“就是這樣的，哥哥！”

“芫娘，”沈玄塵歎息一聲，“我知道你與蕭钲情投意合，今日之事哥哥絕不會洩露半字。”

沈玄塵真乃君子也，可是蕭钲已經親眼看到了，沈芫也哄好他了，所以神情半點沒變，笑道，“那就多謝哥哥保密。”

沈玄塵思忖這是不在意蕭钲還是已然讓他知曉？

想到自己對沈芫的不宜之舉有第四人知道，他心中有惱火蹭蹭往上竄，他的手順着剛剛擦拭過血痕的地方往下，大拇指觸到沈芫唇上的破口，讓她痛的倒抽一口氣。

他道，“妹妹，這件事哥哥也不希望你洩露半分，知道了嗎？”

沈芫頭往後仰逃離他的魔爪，忙不疊道，“我知道了，哥哥，我絕沒有告訴任何人。”

蕭钲他是自己看到的，與她沒任何關系。

沈玄塵将藥一一收起，歎道，“芫娘，别再受傷了。”看到沈芫身上的傷，他甯願是自己。

沈芫歎口氣，“我也不想，可隐在後面的人不肯放過我，哥哥若是查到些什麼，一定要與我說。”

沈玄塵将藥箱放回到櫃中，他道，“哥哥必會跟你報仇，芫娘，你現在就專心準備你的笄禮，其餘都不必擔憂。”

沈芫撐着腦袋，迷迷糊糊地回道，“好……”

沈玄塵轉過頭來，發現她已經撐着腦袋一點一點，沈玄塵趕緊過去扶住她的頭，目光仍在她的唇上逡巡。

礙眼的很。

他将沈芫打橫抱起往采蘋院送去，手收的比平時緊些，恨不得能将懷中的人揉進身體裡。

分開時怅然若失，碰上床就抱着被子的人一無所知，沈玄塵将她臉上繁亂的青絲别至耳後。

借着月光一遍遍看過她的眉眼，終是輕歎一聲，帶着疲憊和無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