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兩人疑惑的眼神,沈芫鎮定道,“這本書很好看,在坊間很有名,沒想到哥哥這裡也有。”
沈婠愛書如命,很快接受這個理由,“怪不得妹妹這麼激動,那我一定要借來看看。”
沈芫隻會重複她的話,“一定借來看看。”
沈芷道,“快開宴了,我們去前面吧。”
*
書房,文斐然取出一封書信給沈玄塵,“國公爺,遙兮給下官寄來的書信,他已與塔國最大的勢力聯系上,正在說服他們與大楚交好,若是順利,他将會帶着塔國使者趕在大壽前進京。”
沈玄塵一目十行,笑道,“這是好事,塔國混亂多年,與中原建交都要追溯到前朝了,紀遙兮能讓塔國與大楚會面,便是曆史之舉。”
“陛下在位時能得此功,定然欣喜,讓遙兮想想他要什麼功勞吧。不過千萬保護好自己,活着才有将來。”
文斐然一一應下,“下官定會轉告他。”
兩人又聊到塔國的地理條件,曆史上對塔國的政策,不知不覺便晚了。
前廳開宴,賓客一直未見主人,見到文斐然與沈玄塵一道出來,知道他在招待貴客,不敢讓他自罰,隻道,“還道你躲着不見人,原來是招待大舅哥去了。”
沈玄塵亦不擺架子,拱手道,“二妹夫晚到我有責任,我與他都自罰三杯。”
衆人起哄聲傳來,沈芫看向屏風那頭,沈芷道,“我還喝不得酒,就用果飲代酒,感謝諸位來參加小女的百日宴。”
她一飲而盡,将衣衣抱出來各位嬸嬸姨姨看,都道衣衣生得好,白白淨淨的像沈芷,嘴巴像文斐然。
沈芫亦湊過去看,沒看出來哪裡像。
有孩子的人聊在一起,沈芫便悄悄從屏風處探頭過去,沈玄塵三杯下肚已有些面熱,便不在喝。
沈芫探頭探腦出來,他疑惑看過去,用眼神問道,“怎麼了?”
沈芫想到哥哥買了自己寫的話本子,與他的一堆經文放在一起,心口一跳,搖搖頭,将腦袋縮回去。
有年長的不認識沈芫的,調笑她道,“這是在看夫君不是?新婚夫婦蜜裡調油,半刻也分開不得。”
沈芫尴尬一笑,“在看我哥哥,他喝不得酒。”
那嬸娘笑容亦是窘迫幾分,打哈哈道,“兄妹感情真好。”
衆人酒足飯飽,紛紛告辭,沈芫與沈玄塵在馬車上促膝而坐。
沈玄塵閉目養神,臉上透着些紅色,醉意朦胧間聽到沈芫問他,“哥哥,你是不是買了《莊汐傳》?”
沈玄塵颔首,“買了,排隊買到的。”
他委屈道,“隊好長,前面還有人插隊,我想買十本老闆不讓,說是後面人沒有了,隻讓我買五本。”
沈芫眼中含淚,心像是被紮了一下,說不出是感動還是其他什麼情緒,酸酸澀澀的,讓人難受。
沈玄塵做了好多事都不告訴她,前世的沈玄塵也會這樣嗎?那她有可能誤會了他嗎?
“你看過這本書嗎?”
沈玄塵頭一點一點,“看過了,有些沒看懂。”
沈芫淚落下來,捂着嘴避免自己嚎啕大哭,哽咽問他,“哪裡沒看懂?”
“不懂為什麼莊汐重來一次,報完仇後并不快樂,她好像一直很悲傷,即使結局與愛人修成正果,也不是很開心。”
沈芫道,“因為她像塊碎掉的鏡子,即使表面因重來變得圓滿,内裡也已經破碎不堪。”
沈玄塵擡眼望向她,“像芫娘。”
他探過身來抱住沈芫,“芫娘,我能做點什麼?讓你開心一些?”
兩人的心跳同頻共振,沈芫淚水漣漣,“沈玄塵,你這般聰慧,為什麼……”為什麼前世不對她施展?
她那般拙劣的讨好他,想要求得的不過是片瓦遮風擋雨處,安穩過一生,為何沈玄塵不予她?
她緊緊拽住沈玄塵的袖子,心中的惡意像要吞噬她,沈芫想帶着沈玄塵下地獄,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将他狠狠推開。
“哥哥,你醉了。”
沈玄塵望着空蕩蕩的懷抱有些怅然若失,乖乖坐回去,端正的看着沈芫,她哭得傷心,可她不願意讓他碰她。
手在衣袖裡攥成拳。
車停在國公府門口,沈芫沖下車往采蘋院沖去,将自己關在屋内,抱着被衾哭出聲。
沈婠下車隻看到她的背影,疑惑道,“六妹妹這是怎麼了?”
又看到沈玄塵下車,衣衫皺皺的,人有些憨态,視線緊緊跟着沈芫,然後邁開步子追上去。
沈婠眉心一跳,難道兩人已經表明心意了?
沈玄塵追到采蘋院主屋門口,聽到裡面傳來的哭聲竟是手足無措,他直接席地而坐,守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