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人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恨不得現在就給她一刀。

兩人進入沈玄塵的房間，未掌燈，内裡一片昏暗，那建國人努力辨認被衾裡的人是不是沈玄塵。

就聽沈芫喊道，“哥哥，你還在等什麼，快給他一劍！”

建國人立馬意識到這是個陷阱，将刀立馬對準沈玄塵，卻發現他并沒有起來，而沈芫已經打開窗戶，半個身子探出去，就要逃之夭夭。

建國人一刀甩出去，刀尖沒入沈芫背心。

他大步走過去，将人一把從窗外拎進來，“不是要和你哥一起死嗎？怎麼自己逃了？”

他氣急敗壞，剛要扇沈芫兩耳光又被她容光所攝，轉而掐住她的脖子，将人扔到沈玄塵床上。

沈芫趴在沈玄塵身上，背後插着那大刀，痛的額頭冒汗，喉間血腥氣翻湧，嘔出大口血來，染紅沈玄塵的胸口。

看着他一無所覺平靜的慘白的臉，沈芫努力伸手感受到他微弱的鼻息，歎道，“哥哥，真要一起死了。”

那建國人不知是不是要折磨她，将刀又拔出來，沈芫痛得倒吸口冷氣，感覺背後的衣裳都黏糊了不少。

她痛道，“你就不能直接往下用力嗎？拔出來痛死我了。”

建國人裝作疑惑道，“是嗎？”

“那我插回去。”他将刀往旁邊挪動一寸，狠狠抹進沈芫的身體。

“靠，你故意的是吧。”

沈芫又吐出一口血來，明白他是起了虐殺的心思，不會給她一個痛快了。

她豎起中指，“你這個傻逼建國人，找間諜在井邊埋屍是吧，還不是被我們找到了，想讓兩江道亂，你做夢吧。”

沈芫呸一聲，“今天我和節度使死在這，你就等大楚朝廷找你們算賬吧，你們還想傳謠言煽動民意，被我們看穿了吧，也就這點小伎倆了。”

建國人握緊她背後的刀柄，狠狠轉動一圈，讓她痛的噤聲。

他道，“我不會殺節度使，讓你失望了，反正他都會死，我隻會殺你一人，大楚的朝廷不會為你一個女人發動戰争吧。”

還真不會，楚鑒頂多氣憤一點，但這耳光又沒打到大楚臉上，當然是為百姓忍了。

沈芫的朋友當然憤怒，但也隻能單槍匹馬為她報仇，挑起國家間的仇恨，還是很難的。

“你還挺聰明的。”沈芫往上爬了一段，抱住沈玄塵的脖頸，依偎在沈玄塵的懷裡，“哥哥，永别了。”

夢境中，沈玄塵從繁雜的防疫事務中抽出身來，看着搖曳晃蕩的燭火，疑心自己忘記了什麼事情。

他揉捏自己的眉心，将外間守着的下屬召進來，問道，“芫娘呢？”

那下屬眼眶一紅，低下頭，哽咽道，“國公爺，您忘了嗎？六小姐，在初六那日被建賊所殺，已經殁了，屍首送回京城安葬了。”

他最放不下的六妹妹，死于十九歲生辰。

沈玄塵捂住腦袋，感覺神識已然不穩，一些血腥的片段閃進他的意識裡，沈芫痛苦的嚎叫，沈芫溫熱的鮮血……

他問道，“她死在哪裡？”

下屬頭垂到地上，“六小姐死在您的寝房，建賊怕事情鬧大，不敢對大人動手，隻敢針對六小姐。”

他痛哭流涕的聲音埋在喉間，而沈玄塵已然淚流滿面，扶着頭痛苦吼出聲，然後眼前一黑。

再睜眼，就聽到沈芫那句，“永别了。”

他抱着沈芫往裡一滾，冰冷的刀刃從他背後擦過，沈玄塵坐起身，“誰敢行刺本官？”

他目光淩冽，建國人都震驚于他竟然醒過來了，恍惚之間就錯過幹掉兩人的先機，隻能使出撤退的手勢。

等人退出房間，沈玄塵将沈芫抱起，雙手感受到背部不斷滲出的鮮血。

從溫熱變得冰冷。

他冷靜走出院門，抱着她往太醫聚集之所飛奔。

沈芫往他懷裡又縮進去幾分，“我好冷，好冷。”

沈玄塵抱緊她，“沈芫，你不要睡，哥哥一定能救下你。”

這是他推演的，沈芫唯一的活路。

孟太醫這幾日都是和衣而卧，藥箱就在手邊，方便他起身行醫。

沈玄塵越過院牆，直接将沈芫送到他手邊，孟太醫吓得差點喊救命，見到沈玄塵，先是一驚，看到沈芫的模樣，更是一驚。

感覺将沈芫放到床上，剪開背後的衣服，幾個窟窿一直在冒血，孟太醫手抖了抖，趕緊拿出紗布和棉塊止血。

“國公爺，點根蠟燭，拿那邊的器具來，這樣的傷口，我隻能燒灼上血管止血。”

沈玄塵立刻取了孟太醫的藥箱來讓他挑器具，又點上燭火。

孟太醫并不是那一大塊器具直接往沈芫背後一燙，直接将整個傷口燙死，而是有個精細的器具，找到幾個出血點，直接燙閉合。

造成的傷害更少，但沈芫的臉色也更白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