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一拜父母,二拜長輩,三拜國家。
而那個執掌南昭之人,此刻正座于上方,距離有些遠,谷纾沒得看清他,隻得跪于他身下行拜禮。
姬良微不可察地又笑了笑。
就像,看待獵物一般,很快,又恢複了原樣。
後面的禮儀谷纾進行的渾渾噩噩,待及笄禮全部結束時,天色将晚。
谷纾早已累的不成模樣。
帝後到不曾待到禮畢,不過這也是天大的面子了,畢竟南昭還未曾有過哪家娘子及笄,帝後親自觀禮,本是她的及笄禮,帝後走後反倒變成了各大官員的谄媚禮。
無趣至極。
她累的直躺在美人塌上不想再動,春倦去給她備沐浴的水。
房内夏困還在滔滔不絕地說着今日的壯觀,谷纾被說得直犯困。
房門被敲響,夏困樂呵樂呵地去開門:“娘子,雲公子來啦。”
谷纾想說,讓他走,可來人已經飛速到她跟前,還沖她大喊一聲:“生辰快樂小纾纾!”
“知道了,”谷纾别過臉去:“你可以告辭了。”
雲垂野絲毫不在意,徑自給自己到了杯茶:“小纾你也太不解風情了,你就不想知道我給你帶了什麼?”
“不想。”谷纾實在太累了,今日一幕幕浮現在她眼前,她總覺得心慌。
“那我走喽?”雲垂野試探她。
“我真走喽?”他再次試探。
“......”
雲垂野氣急敗壞:“你别後悔!”
谷纾翻過身,她還未将三加的大袖襦裙換下,整個人紅豔豔的,隻是發髻被她折騰地有些散亂,不似方才的莊重,到添了幾分淩亂的美感。
“你帶了什麼?”谷纾問他。
雲垂野又笑眯眯地上前,朝屋外大喊:“帶上來帶上來!”
隻見夏困手裡提着一直鳥籠,中間裝着一直通體烏黑的鹩哥,毛發柔順細膩,通體發亮,是難得一尋的好品種。
雲垂野得意洋洋地炫耀:“怎麼樣,我這鹩哥可是千裡挑一的鳥中之鳥。”
他剛說完,鹩哥便學着他方才說得話重複:“鳥中之鳥,鳥中之鳥......”
谷纾也被逗樂,見谷纾喜歡,雲垂野對着鹩哥道:“來,跟小爺學,谷娘子生辰快樂。”
鹩哥:“跟小爺學,跟小爺學......”
“不是不是,你說錯了,是生辰快樂。”雲垂野試圖糾正它。
鹩哥:“你錯了,你錯了......”
雲垂野一手拍在籠子上:“笨鳥,虧小爺花了那麼多錢買你。”
鹩哥:“你笨你笨。”
“......”雲垂野又多拍了兩下籠子,嘴裡還不停地罵着笨鳥。
谷纾被他給逗笑,最後決定為鹩哥說兩句:“你瞧,它其實挺聰明的,不枉你花了那麼多錢買它。”
“教它說的話他一句也不會,笨鳥,今晚就把它炖了。”雲垂野威脅。
那鹩哥好像聽懂了般,不再出聲,谷纾到覺得有趣得緊,給這個鹩哥取了個名字叫做小黑,又和雲垂野說起今日的及笄禮。
“今日倒是見到傳說中那位陛下了,看上去和個小白臉似的。”雲垂野道。
“你覺得那是個小白臉?”谷纾正色。
見她認真,雲垂野也不再玩笑:“倒也不是,長得和小白臉似的,心裡肯定烏漆嘛黑,否則一個被廢多年的太子,身後又無母家的支撐,在一幹皇子中,何以繼承大統。”
谷纾也總有這種感覺,雖然她沒近距離見過那陛下,可那人總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和陸妱含全然不同。
她沒來由地感到心慌。
“你那妱含姐姐倒是厲害,當時誰能想到竟然是三殿下最後繼承大統,還真讓他們陸、宋兩家站對了隊。”
“你忘了,還有豫西向家也站了他。”谷纾提醒。
“這我自然是知道,管他的,反正小爺不入仕。”
他百般無聊地逗着鹩哥,想讓它再開口說話,又想了想:“不過陛下倒是看重陸妱含,竟然陪她來觀你的及笄禮。”
谷纾搖頭:“可妱含姐姐向來不喜歡穿鮮豔色。”
“鳳儀天下,有些事情不是喜歡和不喜歡就可以不做不發生的。”雲垂野淡淡的回應她。
少年帝後夫妻,他為她親自來觀一個小娘子的及笄禮,說出去隻會說,恩愛兩不疑。
但谷纾總覺得哪裡不對,至多就是把谷家捧殺,可當下陛下不會讓谷家倒下。
宋、陸、向三家如今風頭正盛,有助天子平亂之功,而谷、雲兩家,正好于其中斡旋幾方勢力。
“行了行了,憂思成疾,這些事情谷相公和我爹都會處理,就算他們幾家聯起手來又如何,你我兩家何懼。”雲垂野安撫她。
谷纾點點頭。
“早些休息,小爺下次再找些有趣玩意來。”他看出谷纾的疲倦,不欲再打擾她。
待雲垂野一走,小黑突然就道:“生辰快樂!生辰快樂......”
谷纾再次被逗笑:“謝謝你,雲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