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晚霁挑選了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先以秘制醬料腌制入味,再裹上一層薄薄的面糊。入油鍋炸至金黃酥脆,撈出後迅速切片裝盤。每一片肉都外酥裡嫩,油光锃亮,如同珍珠般圓潤,肉香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剛剛打算先夾一片給小公子嘗嘗,突然小公子那裡傳來砰的一聲,壓在竈上的鍋蓋被震得飛起,裡面的糯米像炮竹一樣往外蹦。小公子正不知所措地拿鍋鏟企圖把蓮子糯米羹都先鏟出來,一手準備去抓鍋蓋。
燕晚霁連忙沖過去攔住晏清的手,木頭鍋蓋在高溫水汽之下肯定變得很燙,就這麼抓下去小公子怕是要狠狠燙傷。
攔住晏清後,交代他繼續把蓮子糯米羹鏟出來,燕晚霁忙去熄滅竈台的火。
一番兵荒馬亂之後,兩人望着夾生糯米和夾雜燒糊黑塊的蓮子糯米羹無言半刻。燕晚霁終是忍不住大笑起來,還不忘扒拉小公子看看有沒有燙傷。
晏清真切地還在無措當中,手上粘了幾粒糯米,留下些紅暈。燕晚霁見狀憋着笑找了塊濕布敷在他手上。
“看來小公子說不會燒飯是真真的,怪我,怪我。看小公子如此娴熟地處理食材,我便沒有看顧好,是我之責。”
晏清盯着那碗蓮子糯米羹,眼裡全是惋惜,聽燕晚霁這麼一說,小聲開口,“你何錯之有。”
說罷,自己将濕布翻了個面又敷在手上,看來還是有點疼。
燕晚霁從身側的小荷包裡拿出一小盒塗藥,常打仗的人,總是會随身備些藥膏。
燕晚霁示意晏清把濕布拿開,然後挖了一指塗藥細細地塗抹在燙傷的地方,面積不大,該是很快就好的。
“盡量不要觸碰,碰水過後,再抹幾次,馬上就好了。”燕晚霁把藥膏塞到了晏清懷中,拉着他到飯桌旁坐下,叫他坐着等開飯。
燕晚霁看出了晏清很惋惜那碗蓮子糯米羹,小公子不挑食,還很珍惜食物。燕晚霁挑出幾個完好的蓮子,重新用清水再煮了煮,準備拿去喂狗。然後剝了點新鮮的蓮子,單裝在器皿裡,又在膳房挑出了明月幾人的分量,端着幾個菜就回到了飯桌上。
“糯米完全不能吃了,會鬧肚子的。幹淨的蓮子我拿去喂大黃了,這裡是重新給你剝的。”燕晚霁把那碗新鮮蓮子擺到晏清面前,瞧着晏清還覺得有些惋惜。
“抱歉,我沒想到會這樣,給你添麻煩了。”晏清愧疚地對燕晚霁道歉。
“我瞧着小公子倒是更可惜那碗蓮子糯米羹。我倒是知道為什麼馬叔死活不讓你進膳房了,原來小公子也會有不擅長的東西。”燕晚霁調笑道,試圖安撫又低落下去的晏清。
聽說這小公子博覽群書,琴棋書畫,君子六藝無不精通。晏家不培養他,也不知道小公子是如何學得那麼好的。不過竟然也有他不擅長的事情,這會瞅着确實不是天上下來,随時會飛走的小神仙了。
“小公子可别在皺着眉頭了,快些動筷,涼了就不好吃了。”
兩人一時無言,晏清在認真吃飯,燕晚霁頗有興趣地觀察着他。
小公子吃飯很有禮節,優雅卻不克制,腮幫子一刻也不停。眼睛亮亮的,剛剛的失落一掃而空,像是很感恩地在吃飯。
燕晚霁也被他感染,覺着食欲都大漲了。随着餐桌上的菜品清空,晏清也停下了動作,優雅地拿手帕擦拭着嘴角。
燕晚霁叫他坐着,晏清執意要和她一起把碗筷收進膳房去。眼看着小公子撸起袖管就要開始刷碗,燕晚霁忙攔下他。
“馬叔他們起來吃了一起洗,我有其他事想請教小公子。”
晏清微微颔首,随燕晚霁走到院子裡,開口說道:“是關于移徙和喬遷宴的事?”
晏清就職禮部,對這些事多有了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舊主把晏清安在禮部,陛下大呼可惜,要等他休假結束給他安到其他要職。但就現在而言他能給她很多指導。本想把事情都推給皇後遣來的宮人安排,但是皇後說她需要學會操辦,或者培養一個自己的人。以後不管是在陽城社交,還是管理自己的府邸都用得到。
燕晚霁直直歎氣,就沒有什麼現成的人可以直接幫她處理完所有事情嗎?
晏清看出燕晚霁的頭疼,猶豫再三,還是開口,“我可以帶着明月他們幫你處理一下移徙和喬遷宴。”晏清知道這樣有些失禮,自己不過是暫住在燕家,哪來的資格當主人家辦宴席。
燕晚霁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很想立刻答應下來。但是現在晏清還未被安官職,燕晚霁又怕外人知道晏清主辦,誤會小公子成了門客或者留下把柄說其與琅琊王府私交甚密,擋了他的晉升路。
燕晚霁突然靈光一閃,準備向陛下要個恩典。喬遷宴不僅代表着她移徙了,更是她成為王爺後的第一場社交宴,是認識陽城各官員的好機會。天啟有古制,封王賜府,能動用禮部。
晏清之前就職禮部,又趕巧暫居她家中,隻要燕晚霁向皇上求援禮部辦席,晏清就能名正言順地幫她操辦。
和晏清商量過後,燕晚霁就打算進宮求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