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慢悠悠地行駛在小路上,走了一截就離開了人煙處。他們順着陽城的主幹河一路向琅琊王府行去,夜晚的城郊一個人也沒有。四處雜草縱行,高高的蘆葦掩住波光的水面。
四處寂靜得有些可怕,已是深秋,連蟬鳴都絕于耳邊。天空上聚集了很多烏雲,大概是要下大雨了。
燕晚霁在馬車上閉目養神,忽的覺得不對勁,她在風中感受到了壓抑着的氣息,這附近不止他們三人。馬叔趕馬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多年的警惕讓他意識到這般不尋常的安靜可能意味着有設伏。
“馬叔。”燕晚霁隻是喚了一聲,馬叔就拉緊了缰繩,驅馬疾速駛去。
“小公子坐好了!”
燕晚霁抽出腰間的佩劍,半跪在馬車中央,微微掀開一點車簾。在月光下,幾處蘆葦浮起異常的躁動。
眼看着他們要駛出包圍圈,敵手先行發難了。數十弩箭自暗處射來,逼停了馬車。燕晚霁目光一凜,勾住晏清的手一個用力把他壓倒身下。她跨坐在晏清的腰間,雙手牢牢護住他的頭部,俯身躲避穿行的弩箭。
晏清的心髒跳得飛快,現在這個姿勢讓他覺得要瘋了。但他也知曉情況緊急,僵着身子不敢亂動,也伸出雙手,擁住了燕晚霁的腦袋,把她護在自己的頸間。
弩箭破風聲漸止,從車底傳來馬叔的聲音,“大将,馬跑了,馬車停在河灘,沒有遮擋物。他們逼過來了,目測有數十人,不是一般練家子。”
燕晚霁目光一寒,盤測着到底是哪方勢力要來取她的命。她直起身子來,看着身下因為情況突然而有些無措的小公子,他的臉上附着點薄汗,眼睛裡泛着點微紅,墨發鋪地,有種淩亂的美感。
燕晚霁輕聲安撫道:“小公子在車裡藏好,不要輕易出來。”
然後她就提着劍翻身沖了出去,她立在車頭,俯視着這群黑布蒙臉人。馬叔立在她身側,也拔出了武器,準備迎戰。
“我隻說一次,現在投降還有一線生機。”燕晚霁冷聲說道,那張臉上寫滿了不屑。劍尖劃過空氣,直指領頭人。
“哼,區區女子,也敢口出狂言!”領頭人冷笑,聲音透過黑布面罩,顯得格外陰沉。他一聲令下,其餘黑衣人如潮水般湧上,将燕晚霁與馬叔團團圍住。馬叔掏出懷裡的信号彈,屬于燕家的标識在漆黑的夜空綻放。
月光下,劍光如銀蛇般閃動,燕晚霁的身形輕盈而迅猛,仿佛夜色中的幽靈,每一劍都蘊含着不容小觑的力量。她腳尖輕點地面,身形瞬間爆射而出,直取敵方首領而去。那首領顯然也不是泛泛之輩,手中長刀一揮,帶起一陣淩厲的風聲,與燕晚霁的劍尖在半空中激烈碰撞,火花四濺。
馬叔經驗豐富,見狀立刻變換陣型,與燕晚霁背靠背站立,兩人配合默契,劍影與刀光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将企圖靠近的敵人一一擊退。然而,黑衣人數量衆多,且訓練有素,攻勢一波接一波,絲毫不見減弱。
“馬叔,小心!”燕晚霁突然低喝一聲,身形一側,避開一名黑衣人偷襲的匕首,同時反手一劍,精準地刺入那人的肩胛骨。她眼神冷冽,每一次出手都幹淨利落,不留餘地。
戰鬥愈發激烈,空氣中彌漫着濃厚的血腥味。燕晚霁與馬叔雖暫時穩住了陣腳,但體力與精力也在逐漸消耗。黑衣人似乎看穿了這一點,攻勢更加猛烈,企圖一舉将他們擊潰。
匿在暗處的黑白臉被她遣去查吳讓了,沒想到她會在今日被人盯上。信号彈已經發出,但燕家軍在另一端城郊,琅琊王府也離得甚遠。他們人數衆多,再這樣下去恐對他們不利。
就在這時,燕晚霁目光一閃,捕捉到了對方陣型中的一個微妙破綻。她深吸一口氣,體内氣血湧動,身形暴起,如同離弦之箭,直沖入敵陣之中。她的劍法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每一劍都精準無比,直取敵人要害。
“喝!”随着一聲清喝,燕晚霁的劍尖在空中劃出一道璀璨的弧線,瞬間洞穿了數名黑衣人的身體。她的身影在敵陣中穿梭,如同死神降臨,所過之處,敵人紛紛倒下。
馬叔見狀,也是精神大振,配合着燕晚霁的攻勢,兩人聯手之下,終于逐漸扭轉了戰局。黑衣人開始慌亂,陣型也變得松散起來。
“你們已經沒有勝算了。”燕晚霁冷冷地看着剩餘的黑衣人,劍尖微垂,但那股不容忽視的殺意卻讓人心生畏懼。
黑衣人面面相觑,“不要忘記他說的,我們現在投降了,就沒有茶喝了,之後也活不了!”領頭人大喝道,“兄弟幾個運氣不好,誰知道他身邊有人。拼了!”
茶?若真是她想到的那個,那就更要撬開這些人的嘴了。
燕晚霁笑得有些瘆人,手上的動作更快更不留情,專門挑着手筋腳筋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