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和意不停地眨着眼睛,心底像漏了一條縫,細膩的緊張一點點竄出。
這這這!
合适嗎!
合适嗎?
合适嗎……?
合适嗎……
其實仔細想一想,也沒什麼,幫個忙而已,是吧……現在社會在發展,莫非是她故步自封了?
還是她的社交實在太少了,一點點接觸就讓她緊張。
好吧……确實不應該這樣的,看來以後得找機會多出去走走。
隻可惜池峖不能親耳聽見她的心聲,錯過了人最精彩的自我且勸說時刻。
雲和意動搖的心定了定:“哦,好。”
她有些不自然地把手圈上去,盡量不碰到他,可是他的發尾還是會似有若無地蹭到她的指尖,有些癢。
扣了兩邊沒扣上,雲和意奇怪,踮着腳仔細盯着,扣上了。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異響,随之是急迫強烈的“砰”一聲,像摔門一樣。
雲和意吓一激靈,整個人跳了一下,她往身後看,可是這裡除了她和池峖沒有别人。
池峖已經直起身,看着門口的方向,沒看清剛剛開門的人是誰,跟那人剛對上一眼,對方就立馬關門走了。
應該是誤闖的工作人員。
他安撫地拍了拍雲和意的背,輕聲說:“沒事。”
整這麼一下,雲和意心裡那點不自在的小心思也沒了,手放在胸口上,也看向門口,沒人,又環顧了一周,問:“這是你們的房間嗎?”
池峖跟着她的視線一起看去,“嗯,東西都放這,等會開始前其他人會過來拿一趟。”
雲和意點點頭,隻是有些新奇,這裡放了好多樂器,她這個人其實沒有音樂細胞,對樂器的了解也僅限于吉他,因為家裡有一把,是她弟的,有時他在家練還會覺得吵。
但是後來聽别人彈唱,才知道不是吉他吵,是她弟彈得吵。
池峖看她的視線停留在那把墨綠色吉他上,過去一把薅起:“喜歡這個?”
接着,雲和意看着他把吉他背帶一繞,背上了,還用手掃了兩下琴弦。
吉他特有的明亮音色,清脆中又帶有沉悶,在小小的空間裡穿透進雲和意的耳朵。
雲和意突然想起,大學的時候,經常看到有人在操場,就坐在足球場上,抱着吉他彈唱。
那會很多人,熱鬧,特别是晚上,圍着坐的,還有人點歌呢,不過能不能聽到就要看彈吉他那人會不會唱了。
多年前的記憶回籠,雲和意一時有些感觸,問:“你會邊彈邊唱嗎?”
池峖眉一挑,垂下視線,手中掃過一段旋律,很快停下,餘音還在回蕩,他看向雲和意,說:“想聽什麼,點首歌。”
他一條腿曲了膝蓋,靠在後面的桌子上,由于背着吉他,微弓了背。
身上是上台的妝造,牛仔外套上的銀質鍊條擦過木質琴身,發出細微沉悶的哒哒聲。
雲和意好像看到了那晚被圍在中間的少年,她早已忘了他的長相,但叫人點歌時那種自信大方,在此刻又想起了。
“那……小幸運。”
超級經典小曲呀。
池峖手上掃了幾個音,熟悉的音律上來。
平淡又抓耳。
他前面沒有開口,也略了前奏,曲調輕緩,歌詞都能在雲和意腦海裡成型了,她盯着他撥動琴弦的手,幹淨修長,骨節分明,每掃過一次,皮膚下的青色紋路淡出淡去。
雲和意一時聽得入神,看得入神。來到副歌部分,提了點調,前面的人才開口。
“原來你是我——”
他停住了,手上動作也停下了,等到雲和意仰起頭,才發現他一直在看她。
“最想留住的幸運——”
耳熟能詳的歌詞。
經過他的嗓音,帶有獨特的質感。
雲和意之前怎麼沒有發現,原來男生唱這首歌,竟然是溫和甚至稱得上溫柔的。
池峖的唱法沒有原版的起伏,更多的像是娓娓道來。
而現在,他對着她唱這首歌,竟然會讓她覺得是專門為她唱的一首歌。
然而主唱不愧是主唱,她以前或許隻是對這個身份有一個基本的認知,但現在,她會想,這就是主唱啊。
看着他的眼睛,輕輕幾句就讓她心底觸動。
副歌唱完,池峖把手撫在琴弦上,對她一笑:“怎麼樣,還想聽什麼。”
世界歸于無聲,雲和意有些愣怔,耳邊除了他的過去的聲音,就是砰砰砰,炸煙花一樣。
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你學吉他難學嗎?”
“學倒不難,得練。想學?”
雲和意隻是覺得,他的手掃過琴弦的樣子,還有音調旋律自然出來的聲音,以及他彈吉他時那跟琴融為一體的狀态……很享受,很……自由。
她喜歡這種感覺。
她的默認好像沒有答案,因為她自己也不确定,對音樂不敏感,對樂器也不敏感,她可以嗎,怎麼好像他們,都這麼喜歡。
想起了陳旭茵的話,她不禁深想,為什麼,玩音樂會覺得自由。
“這麼糾結呢?想學以後教你。”
雲和意:“……收學費嗎?”
“嗯?”池峖被她這個問題惹得發笑,“這我得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