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面,一去一回,隻有兩句話。
上一條信息,還是問他什麼時侯還手串。
他回:你定,都可以。
這是第三條。
她竟然有沐光總裁的微信,他們還一起吃了飯,他還問她,要不要真的做她女朋友。
宿舍早關了燈,舍友們也入睡了,綿長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萬朵把手機捂在胸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睡不着。
“龐郁?”
她輕喊了幾聲,對面床沒一點反應。
過了一會兒,還是睡不着,幹脆下了床,去到對面捅了捅龐郁胳膊。
龐郁被弄醒,睜眼看是萬朵,又躺了回去,迷糊地發出一個單音節:“嗯?”
萬朵小臉難掩興奮,壓低聲音:“我認識沐光的總裁。
“嗯。”龐郁閉上眼睛。
見她又要睡,萬朵又捅了她一下。
“就是程寅。”
龐郁迷迷瞪瞪說:“知道了,快睡吧。”說完翻個身,朝牆睡過去了。
萬朵站了一會兒,聽見龐郁均勻地呼吸聲起,默默轉回身,爬上床。
第二天,龐郁沒提起這事。龐郁家境殷實,就算找不到工作也能衣食無憂。萬朵猜以龐郁的懶散性格,也就是湊熱鬧,不會真的去當什麼明星。
再說,她和程寅也不熟,能不能再見都兩說,也就沒再提起這事。
周一上午,戲曲聲樂課。
萬朵複習了一整周,把上周留的唱段作業聽了不下一百遍,才沒被樊晶抓住小辮子。
可龐郁就慘了。
因為一個小錯誤,被樊晶借題發揮罵得狗血淋頭。
樊晶罵得極狠,當着所有同學面罵她是白癡笨蛋,仗着老師和表姐的身份,誰都沒辦法說什麼,就連龐郁父母都叫龐郁忍忍算了。
這幾天,龐郁整個人的精神狀态都不對,耷拉着腦袋,連二食堂的糖醋小排都不香了。
龐郁告訴萬朵,樊晶不會放過她的,就算她努力練功,不出一點兒錯,期末也一定會被樊晶找理由挂科。
眼看着一向活潑開朗的龐郁消沉下去,萬朵自責心疼又無可奈何。
其實她也是泥菩薩過河。七歲學戲,受傷無數,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進劇團。要是這個時候挂科肄業,前功盡棄。
可人為刀俎,面對樊晶,她們兩條小魚毫無辦法。
第二天沒有樊晶的課,可中午在教學樓女衛,兩人又和樊晶狹路相逢。
龐郁被臭罵一頓,紅着眼眶出來。萬朵因為趕時間,安慰了幾句,無奈地走了。
鐘向晚下午六點半的飛機去卡拉奇,從南城出發。想到很久見不到面,萬朵不顧媽媽反對,跟輔導員請了兩個小時假去送機。
買機場大巴票的時侯,才發現手機電量不足,在練功房排練時忘了充電。
到了機場,她先按航司找到登機櫃台,在一長排紅色櫃台的最左邊,看見了拿着證件的鐘向晚。
“媽!”萬朵跑過去。
鐘向晚聽到聲音,回頭,微笑看着女兒。等她跑近,才問:“有沒有擔誤上課?”
“沒有,”萬朵拉着媽媽胳膊,親膩說:“下午是單獨排練,不影響。”
鐘向晚慈愛地握着女兒的手,笑着看向旁邊。
萬朵也跟着看過去。
這才看見櫃台旁邊,一個男人正微微彎腰,把一個二十九寸的黑色大行李箱放到傳輸帶上。
他個子很高,穿着一身黑色襯衫西褲,側影俊逸清闊,隻是随意的一個放行李箱的動作,都利落潇灑,與别人不同。
萬朵心中一動,一個名字呼之欲出。
行李箱放穩,在他收回手之前,萬朵看清了他左腕上的手串。
真的是程寅?
他出差回來了?
程寅看着行李箱進入安檢,接過櫃台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機票,才回過頭來。
漆黑的視線徑直落到萬朵身上。
萬朵:……
該怎麼打招呼?
“是程寅送媽媽來的。”鐘向晚拍拍女兒的手解釋。
萬朵看向鐘向晚,訝異:“從江城?”
鐘向晚點頭。
帶着大行李箱從兩百多公裡外的江城趕來南城,有人送機,自然免去了不少辛勞。
萬朵感激地看向程寅:“謝謝你送我媽來。”
程寅笑笑,把機票遞過來,“殷赟特意打電話叮囑我,一定要親自把他最親愛的老師送到機場,我怎麼能不來。”
這是程寅客氣。
他要不肯來,殷贇也支使不動,單從那天殷贇對程寅的态度就能看出來。
可他不居功,把情份都給了殷贇。
鐘向晚笑笑,拿過機票,“你這麼忙,趕快回去吧。”
“不急,我送您到安檢。”
說着,他拉過鐘向晚的20寸登機箱,準備往入關通道走。萬朵挽着鐘向晚胳膊,罕見地發現媽媽沒拒絕。
三個人一行,萬朵在左,程寅在右,很快就到了海關安檢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