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吃飯劃算，總不至于讓她吐出來還他。

想通這點兒，萬朵就不失落了，把一整份牛排吃了個精光。

程寅切了一塊牛排，還沒放進嘴裡，助理發來的明天行程安排。他仔細看完，讓助理重新調整一下酒店和飯店。

回複完後，一擡頭，萬朵的盤子已經空了。

小姑娘可真愛吃肉。

見她吃完自己的，又眼巴巴望着他的，不由哂笑，問：“要不要嘗嘗？”

萬朵盯着他盤子裡的肉，搖頭：“好像沒熟。”他要的是五分熟，中間的肉還是粉色的。

“試試，”他把剛切好的牛排用?子遞過去，“說不定你喜歡。”

萬朵接過來，猶豫着，該怎麼吃。

這是他的?子。

程寅擡手，示意她放進嘴裡。

萬朵輕輕吸了一口氣，在他的注視下，小心放進嘴裡，可牙齒還是碰到了金屬。

“好吃嗎？”

萬朵品了品，口感更嫩一點兒，味道吃不太出差别。對她來說，隻要是肉，都好吃。

她點點頭。

程寅幹脆把整盤都推到她面前，空盤交給旁邊的侍應生拿走。

“你不吃嗎？”萬朵疑惑。

“你先吃，不夠再點。”

程寅說完，繼續低頭發微信。他讓助理把飯店調整到離萬朵家近一點兒的，另外發一份自己的資料過來。

資料發過來後，他又添了些近期的愛好和習慣，轉給了萬朵。

萬朵胃口不大，程寅這份牛排隻吃了兩塊就撐到了。

喝了口檸檬水解膩，又拿餐巾紙擦了嘴，聽見有微信，拿起手機一看，是程寅發來的。

看了對面一眼，疑惑點開，長長的一串，全是程寅的個人資料，生日、興趣愛好、畢業院校，工作經曆，公司地址，那些title和履曆聽都沒聽過。

不用說，這是作為協議女友該熟知的。

可是——

她迅束劃拉了幾下，驚疑地看向對面：“這麼多？！”

整整六頁！

明天就要上考場，而她連書都沒翻過。

“能記多少記多少吧，”程寅像一個破罐子破摔的老師，不對她抱太多希望，轉而問，“吃飽了嗎？”

“嗯。”萬朵點頭，盯着手機心有戚戚焉問：“萬一演砸了怎麼辦？”

她注意力全放在手機上，沒注意他拿走面前的盤子，就在他擡手要拿她放在手邊的叉子時，連忙捂住。

“這個我用過了。”解釋完，她擡手招呼侍應生，“麻煩拿一個叉子。”

程寅盯着她，半天沒說話，直到侍應生拿來新的叉子，才低頭吃了起來。

萬朵察覺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又說不上哪裡不對，低頭繼續看手機上的資料。

看見他生日，驚訝不已。

“你和我，同一天生日！”

程寅嘴裡有東西，隻“嗯”了一聲，臉上沒任何變化。

萬朵：“你知道我生日？”

他咽下去嘴裡的食物，平靜說：“大你整七歲。”

萬朵驚奇：“你怎麼知道我生日的？”

程寅端起高腳杯，透過玻璃杯壁看萬朵，仰頭喝了口紅酒，沒答。

眼前浮起公交站台裡的一幕，還有寫在蛋糕上的那句“願萬朵花開有人愛”。

那天，也同樣是他的生日，一個糟糕的生日。

“殷贇告訴你的？”萬朵猜測。

程寅想了想，每年八月，殷贇都會念叨着該送萬朵什麼禮物。其實在遇見萬朵之前，他就知道有個女孩兒和他同一天生日。

“算是吧。”他說。

“殷贇還告訴你什麼了？”

“沒了。”他繼續把剩下的幾塊牛排送進嘴裡。

萬朵琢磨着，“我是不是也要給你準備一份資料？”

“不用。”他不假思索。

“你确認？”

他輕勾唇角：“你可以考一下。”

“那……我喜歡的食物？”

“肉。”

“我讨厭的食物？”

“生菜，或者說綠色的蔬菜。”

“……”萬朵盯着他，輕輕吸了一口氣。

剛要再問，程寅幹脆主動說：“戲院大四學生，Rh陰性，熟稱熊貓血，專業昆曲武旦，現在正在排練《穆桂英》，每周一次戲曲聲樂課，如果挂科……大概率不能畢業。因為嗓子疼常喝自制的橙子水，偶像是英桐，最好的朋友是龐郁，一個被表姐刁難差點要退學的學渣……父母在卡拉奇外派，和小姑姑感情最親近，一個月前，和前男友分手……還要我繼續說嗎？”

萬朵目瞪口呆。

好半天，才發出聲音：“你怎麼知道的？？”

“看到的。”

“哪裡看到的？”

“朋友圈。”其實用不着朋友圈，他擅于暗處觀察，稍微留意一下就能知道。

萬朵覺得不公平，“……我也想了解你啊，可你又不發朋友圈——”她尾音不自覺拉長，又軟又糯，聽起來像根羽毛從心尖上拂過。

程寅忽然就覺得自己太過份了，怎麼和一個還沒畢業的小姑娘置氣起來？

他拿餐巾紙擦了嘴，低頭的一瞬勾唇自嘲，擡頭，用眼神示意她的手機，“那些資料，不比朋友圈還全？”

萬朵抿着嘴，負氣，嘟囔着：“那怎麼一樣？”

的确不一樣。

她的朋友圈，開放給任何人。

他這些資料，隻給過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