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沒膽子,僵着身子,緊張得不敢動,連剛剛他問的什麼都忘了。
哦,問她是不是喜歡他。
喜歡啊,喜歡得隻能拼命練功,才能不想起他。
借着酒勁兒,她勇敢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如果我喜歡你,你就會喜歡我嗎?”
“我喜不喜歡你,與你喜不喜歡我無關。”
萬朵沒明白,歪着腦袋看他。長發落下來,搭在他肌肉流暢的小臂上也未察覺。
程寅也不急,耐心等着。女孩子身體軟軟的,這樣安靜地被她靠着,也不錯。除了,落在手臂上的柔軟發絲有些癢,讓他總想撚起一縷,試試手感。
他微微偏頭,聞見她頭發上、脖頸上的味道,淡淡的花香,摻雜了酒香,像是什麼花釀的酒,兼具觀賞和食用,很好聞。
隔壁的電視似乎換了台,有吵架聲,估計是部家庭倫理劇。不知是來自樓上還是樓下的音樂也切成了另外一首。他聽過的,名字和歌詞一樣,叫《如果雲知道》。
不禁會想,如果萬朵知道他竟很享受這一刻,會什麼反應?
今天,被那麼多人問起和她的關系。
這個小笨蛋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以為終止協議,就能做回毫無關系的陌生人。
怎麼可能?
那天,他一個人在她的學校裡坐了許久,想他們的關系,過去的,現在的,将來的,可能的,不可能的,都想了一遍。
離開時,校園靜谧,燈火寥落。
他已經做了決定——他們的關系隻能有一種。
收回思緒,他看向萬朵,思索着怎麼才能說服她,給自己一個名正言順的title。
而萬朵似乎被什麼吸引,一雙眼睛水潤嬌酣,癡迷地看着他,程寅喉結滾了滾,忽然忘了要說的話。
而這個始作俑作仰着臉,還在怔忡看着,一點兒未察覺到危險靠近。
“醉了?”他低聲問。
萬朵緩緩搖頭,依然盯着他看。還是第一次,這麼近看他。
真是好看。
平整的額頭隐在劉海兒後,鼻梁高挺,有點像外國人的那種。狹長的眼睛,雙眼皮很深,如果忽略眼神裡的冷漠,會讓人覺得很深情。
眉尾有一條細小的疤,在房間的冷白燈光下看不真切,萬朵墊起腳,想要仔細看看。
灼熱的呼吸就那麼促不及防噴在臉上。
萬朵怔了一下,目光從他的眼睛移到他的唇上,像是受了什麼蠱惑,慢慢地一點一點湊過去。
即将貼上他的唇時,忽然有人敲門,咚咚咚三聲。
萬朵一頓,止了動作,腳跟重新落回地面。她怔了怔,剛想去開門,一隻大手覆上後腰,強硬地将她拉向他。
下一秒,他低頭,直接親了下來。
萬朵心髒狠狠一顫,心跳急轉直上。
好在他隻親了她一下,就放開她。兩人就那麼對視着,萬朵緊張地揪着他衣服,心跳快得不像話。
敲門聲又起。
萬朵稍稍離開,輕推他胸口,可後腰上的力量一點沒收斂。
“萬朵,和我結婚吧。”程寅忽然說。
萬朵怔愣,本就不清醒的腦袋混亂一片。
微紅的眼睛、酡紅的面頰,像三月的桃花浸了春水,泠泠動人。
程寅眼神晃動,低頭,再次親下來。
這一次不像剛剛,他用舌尖頂開她的唇,細細的、慢慢地攪着她舌尖。
萬朵閉着眼睛,手指無意識收緊,腿卻軟得不像自己的,隻能趴在他身上,靠箍在腰後上的力量支撐。
耳邊又響起咚咚的敲門聲,被砰砰的心跳聲蓋過。幻聽了一樣,分不清哪來的聲音。
直到門外有人喊她的名字。
萬朵注意力分散,被程寅察覺了,擡手扣住她後腦,指腹插入濃黑柔軟的發。
他似乎還不滿足,舌尖往更深處探,時輕時重地,攪得她神思迷離。
氧氣一點點耗盡,幾近窒息的時候,他終于放過她。
萬朵緊抿着唇,心跳快得不成樣子。
程寅看着萬朵,感受着她起伏不穩的呼吸,解開自己的腕表。
“想好了,給我打電話。”他拉過她的手,把腕表套了上去。
門外喊萬朵的聲音越來越大,程寅眉心皺起,一瞬又松開。
萬朵還在呆滞地看他。
他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叮囑她:“反鎖好門,早點睡覺。”
萬朵點頭。
程寅笑笑,拿上西裝外套,往門口走去。
門外,彭同風敲門無人應,打電話無人接,擔心萬朵挨了欺負,正打算去前台找人上來開門時,門開了。
程寅拿着西裝走了出來。
“萬朵呢?”
彭同風急着想進去,被程寅擋住。
“萬朵要休息了,有事請你明天再找她。”門在高大的男人身後合攏,擋住了彭同風的張望。
“你到底和萬朵什麼關系?”彭同風盯着程寅,上下打量着他,仿佛隻要察覺他幹了什麼過份的事,就要揮拳上去。
程寅随意整理了一下被抓皺的襯衫,輕哂一聲。
有句話,今天一直想說,隻是顧忌房間裡的人會尴尬,才次次忍住。
現在,終于不用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