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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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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是,這次因為倪雀有所防備,沒有受傷,雖拉着行李,但也跑得飛快。

倪保昌根本追不上她。

追着跑了一段路,倪保昌累得氣喘籲籲,人更是氣得眼眶充血,神情癫狂。

眼看要追不上了,倪保昌怒吼着罵了句“媽的”,瞅準前面奔跑如風的背影,猛一發力,将手裡一路拖拽着的鐵鎬狠狠地朝前擲了出去。

鐵鎬除了鎬頭那一部分比較重外,木制的長把兒很輕,甚至方便手持者起勢。

倪保昌一個男的,還是個幹體力活的男的,力氣自然是不在話下的,這失心瘋似的一砸,簡直是帶着謀殺的勢頭。

鐵鎬卷着風從身後劈來,倪雀似有所感地回了下頭,吓得瞳孔驟縮,她松開拉行李箱的手,想要往側邊避開。

避是避了,但沒完全來得及,鐵鎬鋒利的尖頭削在她的右胳膊上,割破了她的衣袖,斜切過她的皮膚。

昏暗月色下,倪雀感覺有熱血飙了出去。

鐵鎬掉落在地。

倪雀疼得發出一聲悶悶的喊叫。

她顧不上那麼多,用棒槌勾起地上的書包,拉上行李箱拉杆,像逃亡的難民般鑽進了前方茫茫的暗夜裡。

*

深更半夜走在山路上,倪雀沒法不感到害怕。

她害怕黑,害怕有人出現,害怕自己血流不止。

疾走出一段路後,确定倪保昌不會再追上來,倪雀停下,從書包裡摸出一把小刀,割開出門前套在身上的長袖的下擺,撕下來一長條布料,當做繃帶,綁在了自己仍在不停滲血的右胳膊的傷口上。

然後她一手行李箱,行李箱上挂着書包,一手棒槌,就這麼一刻不停地往前走着。

可能是傷口失血過多,又有姨媽傍身的緣故,倪雀腳步越走越沉,身體越走越虛。

到了吊橋,這裡燈火通明。

燈光與月光交融,投在江面上,江水粼粼,晶瑩浩渺。

夏夜的風拂過,水面蕩漾,波光跳躍,像有神仙在這裡灑下碎銀萬兩。

夜色中,飛鳥低空掠過,倪雀看見,想起了和江既遲一起在這裡飛過的無人機。

腳發軟,頭泛暈,肚子墜疼。

倪雀覺得自己走不動了。

她就地在橋中央坐下,把行李箱、書包、棒槌放在邊上。

也許是現在身體的虛弱,降低了她給自己設下的心理防線;也許是這淩晨一點鐘亡命天涯般的奔逃,帶出了她經年累積的委屈;又也許是白天确定了江既遲是資助人的這個信息,讓她覺得自己可能并不那麼被讨厭……

倪雀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撥出了那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碼。

“嘟嘟嘟”的聲音很快響起,在這更深夜靜、空寂無人的鄉道上,顯得格外清晰。

倪雀心跳很快,她屏息着,等着電話被接通。

過了好一會兒,電話通了。

那一刹那,倪雀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好像停了。

她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對方先說話了:“喂。”

是一個女聲。

一個聽起來很溫柔又很年輕的女聲。

倪雀頓時僵住。

那頭又問:“喂?”

倪雀慢慢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問:“江……江既遲在嗎?”

對方似乎是愣了一下,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我看你這是個陌生号,請問你是誰,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盡管倪雀從未喊過江既遲老師,但她一時竟無法從腦海中搜刮出一個比師生更适合概括他倆關系的詞。

倪雀聽見自己口不對心地答:“我……我是他學生。”

“學生?”對方的語氣帶上了淡淡的不悅,“他有學生?他又不是老師,你是不是弄錯了?”

倪雀沒有很快接話,她剛才滞頓住的大腦,已然恢複運作,此刻正紛亂地閃過許多東西。

淩晨一點多,江既遲和一個女的在一起……

對面聽起來很安靜,不像在外聚餐,江既遲現在在幹什麼呢?為什麼是一個女人替他接電話?

他是談戀愛了嗎?

倪雀突然想起來,林老師他們頂崗實習結束那天,她去男生宿舍拿編織袋,在門口聽見馮子業他們說起江既遲打算談戀愛的事。

所以,他真的談戀愛了嗎?

他現在是有女朋友了嗎?

這個接電話的,就是他現在的女朋友嗎?

倪雀過久的沉默,惹得對方越發不悅,電話那頭口吻更硬:“他已經睡了,你要有什麼事,明天再打給他吧。”說完,把電話挂了。

聽着電話裡的忙音,倪雀怔怔的。

剛才撥電話時的勇氣,像被紮了洞的氣球裡的氣體一樣,飛快地流失。随着那勇氣的消散,倪雀感覺身體裡好像有什麼地方跟着空了。

緊接着,一股莫大的、洶湧的、好似要鋪天蓋地的難過,猛烈地朝她襲來,她鼻頭一酸,眼淚刷地就掉了下來。

手痛,頭痛,肚子痛,心也好痛。

怎麼哪裡都痛啊!

倪雀抱着膝蓋,腦袋埋在手臂裡,纖薄的背脊微微起伏着。

女孩子的哭聲很輕,輕到即便在這萬籁俱寂的深夜裡,也隻有她自己能聽見。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發出輕微一聲響。

倪雀慢吞吞地摸出手機,打開短信。

是她的銀行賬戶收到了5000塊錢的轉賬,來自一位陌生賬戶,附言:生活費。

楊校長和她說過,資助人會以學期為單位,每個學期給她轉一筆生活費。

而她今天早上,不,已經算是昨天早上了,昨天早上确定了資助人就是江既遲。

可為什麼,給她轉賬的,不是江既遲,而是一位她連名字都沒有聽過的陌生人呢?

是江既遲把這件事委托給了别人嗎?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是不希望被資助的十個學生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還是僅僅是不希望她知道?

是後者嗎?

是後者吧。

原來,她今天從楊校長那确定事實後,那一點隐隐的小确幸,不過是她自以為是的空歡喜。

江既遲資助她是真的,不想和她再有瓜葛也是真的。

眼淚頓時掉得更兇,倪雀默默地抹掉。

她扶着行李箱站了起來,把書包挂好,握着棒槌,拖着虛弱病恹的身體,繼續往前走。

走到橋尾的時候,看見一隻小麻雀歇停在吊橋一側的懸索上。

倪雀經過時,那麻雀也沒被驚走,靜靜悄悄,立于夜色中。

倪雀漸漸遠離燈火通明處,慢慢沒入前方的黑暗裡。

她一邊走,一邊丢下她十六歲這年卑微又莽撞的愛戀。

這一夜,月色很美,青山和媚,人間多了一隻不再聲張的啞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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