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的錯。”
倪雀張口還要說什麼,喉間突然發出一聲幹嘔,她立馬捂住嘴巴。
江既遲問:“想吐嗎?”
倪雀含糊地“嗯”了聲。
江既遲把她放了下來。
倪雀腳一落地,飛快往後退了兩步,江既遲伸過去扶她的手抓了個空。
“……”
倪雀掃了一圈周圍,看見垃圾桶,趔趔趄趄地跑過去,手往垃圾桶上一撐,那股拼命抑制住的惡心感猝然上湧,胃裡翻江倒海,仿佛吃過的東西,這一下全都吐了出來。
持續性的嘔吐是極其難受的,倪雀吐到最後,嘔出的是一攤攤的酸水。
吐完之後,她蹲了下來。
不出片刻,眼前出現一瓶礦泉水。
倪雀擡起頭。
江既遲說:“漱漱口。”
倪雀接過水,擰開已經松好的瓶蓋,咕噜噜灌了幾口水又吐掉。
接着面前又出現了幾片濕巾。
倪雀再次仰起臉。
江既遲說:“擦手。”
倪雀遲鈍地問:“為什麼要擦手?”
江既遲蹲了下來,拉過她的手,一根一根給她擦手指,力道很輕。
“剛才把手放垃圾桶上了,不嫌髒啊。”
倪雀這才想起來:“哦。”
江既遲給她擦完左手,朝她另一隻手攤了攤手心。
倪雀乖乖地把右手放了上去。
“倪雀,”他一邊細緻地給她擦着手指,一邊誠懇地跟她說着,“這幾天沒聯系你,沒想到害你難過了,對不起。”
倪雀沒說話,垂着頭看他給自己擦手。
“我不是故意的,人在國外,遇上點麻煩,手機也被扣着了。”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指骨,“本來呢,我都計劃好了,在異國他鄉,少說一條朋友圈起底的。”
倪雀茫然地看着他。
他說:“我都想好要發什麼了。”
倪雀這回追問了句:“發什麼?”
“老師推薦我說,美國舊金山有個賞鳥的好去處,在那可以看到漫天候鳥齊飛,我本打算抽空過去一趟,回頭拍張照,”倪雀右手的五根手指被逐一擦了個幹淨,擦完江既遲沒松開她的手,虛虛地握着,說,“發到朋友圈,就說,'不過如此,千隻萬隻,不及某隻'。”
倪雀被酒精糊住的大腦根本理解不了他的話,低落地坦白道:“我聽不懂。”
“嗯?”江既遲還是那副低磁腔調,“聽不懂哪句,江老師給你解釋。”
倪雀認真複盤了一遍,然後虛心請教:“千隻萬隻,不及某隻,某隻是哪隻?”
江既遲扯唇笑了聲,虛握着她的手,手指在她手背上極輕地點了一下,像是蓋了個淺淺的戳。
他說:“是你這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