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簽完字回去,正好在電梯口慢悠悠趕來的楚承。
兩人搭乘同一部電梯上樓,楚承假惺惺的關切:“哎呀,聽說楚傾時傷的不輕啊,怎麼就出車禍了呀?”
他湊近江瓷耳邊,壓低聲音:“你說萬一他要是落下什麼終身殘疾,董事會那邊會不會……”
江瓷盯着電梯樓層數字跳動,冷笑:“大哥放心,就算楚傾時真殘了——”
“也輪不到你坐那個位置。”
病房門口圍着各色的人,公司高層,還有不知道何時趕來的楚父。
或許是大家都從這場車禍中品到一點風雨欲來的味道,來的人很多,甚至比楚父住院的那一次人更多。
楚承在醫院走廊走出了得意洋洋的步子,故意提高音量對周圍的董事們道:“各位别太擔心,我弟弟從小就福大命大,小時候經常受重傷,沒一會兒就活蹦亂跳了。”他轉頭對江瓷眨眨眼,“不過這次撞得這麼狠,恐怕……”
在場的都是人精,都知楚承和楚傾時利益沖突,關系不和,聽到此話神色各異。
家醜不可外揚,楚父這樣好面子的人,不願意把家裡兄弟不和的事情擺到明面上。
“住嘴,楚承。”楚父面色不愉,再看向江瓷時神情緩和一些,“小江,楚傾時傷勢怎麼樣?”
江瓷正在思考怎麼說合适,病房門開了關,程昭越走出來,不動聲色地朝江瓷點了點頭。
江瓷了然。
“楚傾時已經醒了。”她上前推推開病房門,回頭對楚承一笑,“大哥既然那麼關心楚傾時?怎麼不進來親眼看看楚傾時撞成什麼樣了?"
和楚承藏不住幸災樂禍的“關心”相比,在娛樂圈待了有三年的楚傾時演技好的多。
他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嘴唇幹裂。頭上纏着紗布,幾縷頭發貼在額頭上,目光虛弱疲憊,像是真的大病一場。
若不是江瓷提前得知他是裝的,怕是心髒會跟着漏跳半刻。
一衆人圍在病床邊噓寒問暖的,依附着楚傾時。
江瓷冷哼一聲,就站在旁邊觀望着。
“楚傾時這孩子也算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
旁邊突然傳來一陣誇張的歎息,江瓷看向旁邊的陌生中年男人。
她沒有搭話,男人便自顧自地感歎:“這孩子啊,哪兒哪兒都好,從小就優秀懂禮貌,就是性子軟弱了一點。”
江瓷實在忍不住擡眸,語調不确定地:“他性子……軟弱?”
“是啊,他大哥脾氣一向差,小時候沒少故意欺負他。”男人說,“他和他二哥都不反抗,就仍由楚承無法無天。”
病房裡正熱鬧着,門框被人敲了敲。
門口有站着兩個穿着警服的人,亮出了警官證,環視一圈,視線落在楚承身上:“是楚承先生嗎?”
楚承挑眉:“是啊。”
警察走到他面前:“我們查到這次車禍可能與您相關,您需要配合我們走一趟。”
楚父臉色霎時變黑,圍觀的董事們發出低低的抽氣聲。
楚承原本還是無所謂的态度,直到看見警察掏出手铐的一瞬間變了:“你幹什麼?!又不是我撞的楚傾時!這起車禍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憑什麼铐我?!!”
“在醫院裡你喊什麼喊!”楚父額上青筋跳了跳,壓抑着怒火,“這件事到底跟你有沒有關系?”
“冤枉啊!這次的車禍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楚承伸出手作勢要發誓。
“既然和大哥沒關系,大哥就麻煩和警察走一趟吧。”楚傾時不緊不慢道,他嗓音帶着虛弱的感覺,甚至顯得語氣有些溫柔,“警察不會錯怪好人的,大哥也掙個清白。”
楚承冷笑:“好好好,我倒要看看這場車禍到底是誰的手筆。”
楚傾時談談一笑。
警察給楚承戴上了手铐,臨走前向楚傾時點點頭:“楚先生,聽說您在四月份也經曆過一起車禍,我們會将這兩次案件合并調查。”
四月份的那次車禍……
楚承意識到什麼,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這次的車禍确确實實與他無關,但是二月份那次的确是他一時頭腦發熱,病急亂投醫了。
不過那事不應該已經過去了嗎?
既然當時查不出線索,這次也未必就能查到他頭上。
楚傾時看着臉色僵住的楚承,笑吟吟的:“怎麼了大哥?”
“走吧,清者自清。”楚承梗着脖子。
楚承一走,病床邊圍着的人就更多了。
江瓷看完一場鬧劇,和門口的程昭越打個招呼離開:“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程昭越從手機屏幕擡頭:“嫂子你這就走了?我幫你去和楚哥說一聲。”
“沒必要。”江瓷說。
她挎上包:“他問起來再提好了。”
……
楚傾時表面上“傷”得還是很重的,過了段時間才重回公司。
董事長辦公室。
楚傾時将資料交給楚父:“父親,您讓我帶來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