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杯酒,繼續大吐苦水,舒月溪隻是安靜聆聽,沒有插話。
近些年短視頻興起,紙媒落寞,出版市場蕭條,加上人工智能面世,對各行各業的沖擊相當大,他們這幫原創者面臨的挑戰也越來越嚴峻。
“其實我很羨慕你,畫風多變,質量好,産出穩定,除了接國内單子,還兼做海外市場,要不了幾年,你肯定能實現夢想,到時候你開了公司,如果缺人,别忘了來找我呀。”王淺淺抓着舒月溪的手情真意切,“姐妹,苟富貴,勿相忘啊。”
舒月溪也有話要說,隻是她向來話少,憋了半天最後,隻說了一句:“好。”
但她知道,自己這個夢想還需要很長時間才有可能實現,全球經濟發展蕭條,國外的插畫市場并不比國内好多少,近幾年來找她合作的外媒越來越少。
王淺淺又歎了口氣:“混口飯吃怎麼就這麼難?别人以為我們這一行躺在家裡,随便畫一畫就能日入幾千幾萬的。哪知道我們天天熬夜趕畫趕項目,很多時候甚至都拿不到尾款,慘,太慘了。”
舒月溪心有戚戚。
二人對視幾秒,齊聲歎氣:“好難啊。”
吃完飯,王淺淺突然想起自己此躺目的,提醒舒月溪:“最近你要小心,我聽說,姚文富在到處打聽你的住址。”
舒月溪臉色微變,呼吸幾乎停滞,預支相關的一些惡心的記憶片段瞬間湧入大腦,令她差點将晚飯吐了出來。
她滿腹心事回到家,将自己摔向柔軟的大床,撈過一個毛絨玩具抱在懷裡,閉眼休息。
每次遇到無法解決的人際關系,尤其是異性的糾纏與騷擾,她下意識想逃避。
這個城市節奏很快,喧嚣并且冰冷,有朋友,也有事業,可是,她還是感到孤單。
尤其在這種時刻,這種孤單被無限放大,侵占了她所有思緒,令她輾轉難眠。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奧特曼,她希望自己能早日遇見。
然而比奧特曼更早出現的,永遠都是怪獸。
三天後。
舒月溪接到一個陌生電話,以為是前來尋求合作的潛在客戶,順手接通。
“月溪,好久不見,我是老姚。”電話裡傳出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
舒月溪身體一抖,差點将手機扔出去。
是姚文富!
她強忍着惡心,想質問對方怎麼會有自己的聯系方式,但想到這人的難纏,立刻挂斷電話,将人拉入黑名單。
做完這些,她的心緒仍然久久無法平靜,一想到對方曾經對自己做過的惡心事,她胃裡又是一陣作嘔。
自己都已經換了新住處和聯系,卻還是擺脫不了他的糾纏,一想到對方可能在暗中窺探自己的行蹤,舒月溪直覺渾身發涼,極力安撫自己别多想。
但這通電話所帶來的影響無疑是巨大的,她心煩意亂,情緒焦躁,做事心不在焉,全然沒有了平日裡的專注和集中。一個分心,手下沒注意,黑色的勾線筆用力過猛,在白色紙上拉出一條又斜又粗的橫線,破壞了整張畫的美感。
舒月溪放下筆,将稿子揉成一團丢進垃圾簍裡,打算先去陽台上透透氣。
而當她來到陽台時,發現秦承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