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媛才想起這事,當即問:“差點忘了,傷得嚴重嗎,快讓我看看。”
“沒事,不要緊。”舒月溪露出安撫的笑,極力忽視背上不斷傳來的疼痛,眉頭卻始終無法舒展開。
白天因為全神貫注地處理王朗的事,她竟然忘了自己受傷的事情。
現在意放松下來,背上的傷變得愈發難以忍受。
由于秦承在場,她不好掀起衣服讓好友幫忙查看,隻能裝作若無其事,想等回到住處後再自行處理。
事實上,秦承一直記挂她身上的傷,想到當時如果自己反應及時,舒月溪根本不會受傷,他就始終無法釋懷。
“天氣炎熱,傷口若是不及時處理,很容易發炎感染。”秦承提醒。
徐媛也說:“我這裡有消炎止痛的藥,正好幫你上藥。”
秦承識趣地下樓等待,将空間留給二人。
等他離開後,徐媛操控着輪椅靠近舒月溪,面露擔憂,“他走了,快讓我看看你背上的傷到底怎麼樣了?”
“應該沒大礙。”舒月溪鎖門關窗,還細心地拉上窗簾防止走光。做好這些後,她小心解開襯衣扣子,露出纖細白皙的上身。
隻見在她雪白的背上,一條青紫色的淤傷從右肩頭一路延伸至左腰側。不僅如此,在新傷附近,依稀還能看到其他舊傷疤,赫然昭示她曾受過的苦難。
因為今天她穿得是深色上衣,血粘在衣服上不明顯,現在脫了衣服,傷勢看着觸目驚心。
“居然傷得這樣嚴重,還說沒事,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這麼逞強。”徐媛心疼得無以複加,翻出碘酒和紅黴素軟膏,仔細為她清理傷口。
“真沒——嘶。”舒月溪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真疼。
她眼底泛出生理性的淚水。
“你啊,看着嬌嬌弱弱,性子卻比誰都要強,受了傷總是憋着不說,這樣很吃虧。”
也不知這樣要強的性子,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徐媛絮絮叨叨,不由得放輕了力道,心裡還是堵着許多氣。
“早知道不讓你們陪我過去。”她不由得暗暗後悔。想到自己的請求不僅讓好友觸景生情,還為此受了傷,她就覺得愧疚。
她是知道舒月溪遭遇過家暴,但不清楚具體到什麼程度。現在親眼目睹對方身體上觸目驚心的傷疤,深感震驚。
到底有多大的仇,才能在年幼的孩子身上留下這麼多傷痕。
身體上的傷都無法完全愈合,何況心裡的傷?
這一刻,徐媛心疼的差點落淚,“下次再碰到類似的情形,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
“好。”舒月溪乖乖應答。
“哼,你肯定是在敷衍我。”
“……”
“你看,被我說中了吧,你啊……”徐媛絮絮叨叨,舒月溪時不時應一聲。
氣氛十分溫馨,像是回到了大學與室友們親密無間的時候。
那是她迄今為止最幸福快樂的時光。
明亮的燈光将二人的影子投注在窗簾上,映照在樓下正不經意間擡頭看過來的秦承眼中。
周圍十分安靜,秦承看着二樓窗台上的那抹倩影,回想起今天舒月溪的恐懼和勇敢,眼底漾着連自己都讀不懂的情緒。
他從褲兜裡摸出香煙,撕開包裝,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裡,微微偏過頭,用打火機點燃這支香煙,仰頭無聲看着漫天星辰。
墨色的夜幕下,唯有一點火光忽明忽滅,四周靜谧無聲,尼古丁并未完全平息他的情緒。
第二根、第三根……
在最後一根香煙燃盡,他等的人出現了。
舒月溪下樓,看到秦承在默默抽煙,微微驚訝。
從認識到現在,她從未看到對方抽過煙。
秦承聽到聲響,掐滅手中未燃盡的香煙,嗓音低沉沙啞,“現在回去?”
他的眼神在夜裡顯得幽暗深邃,極具侵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