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溪重獲自由,飛快地縮到床裡側,臉上滿是戒備。
秦承差點被氣笑,但又不想強迫她,嘴角苦笑:“睡覺!”
夜色沉沉。
直到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秦承這才緩緩睜眼。
他輕輕翻身下床,準備去陽台抽根煙。
剛走出卧室,卻在客廳碰上了黃謙意。對方坐在昏暗的燈光下,舉杯喝酒,眼神在陰影中顯得有些冰冷。
秦承略感驚訝,主動關心:“您還沒睡?”
“睡不着,過來喝一杯吧。”黑暗中,黃謙意擡起頭,目光直直地盯住秦承,幾乎要掩飾不住眼裡的冰冷與嫉妒。
秦承敏銳捕捉到對方身上傳過來的敵意,但也不好轉身就走,坐下陪他喝了幾杯。
二人沉默地喝着酒,氣氛稍顯沉悶。
“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酒精麻痹之下,黃謙意卸下儒雅的面具,直白開口。
秦承皺眉,認為對方的問題明顯越界了,頓時沒了繼續喝下去的興緻,起身道别。
黃謙意盯着他的背影,手裡的杯子重重放下,濺起幾滴酒液。
翌日,舒月溪被窗邊叽叽喳喳的鳥兒叫醒。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居然蜷縮在秦承懷裡!
舒月溪震驚之餘,立刻低頭,發現衣服完好地穿在身上,這才稍稍放心。
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秦承嘴角噙着一絲玩味的笑意。他打了個呵欠,語調慵懶地開口:“别誤會,昨晚是你自己靠過來的。”
他輕輕搖了搖頭,眼神帶着一絲責備,“雖然你不搶被子,但睡相太差了,一晚上都在對我動手動腳。”
害他忍得相當辛苦。
“真的?”舒月溪起初懷疑,但看他眼下烏青,的确像是沒睡好的樣子,内心頓時充滿了歉意,低下頭,“抱歉,下次不會了。”
她這話一出口,秦承突然露出一個壞笑,目光意味深長:“原來你還在想着有下一次?”
舒月溪瞬間僵住,臉頰飛速升溫,紅得幾乎可以滴出血來。見他一臉壞笑,反應過來他根本就是在騙自己。
她擡手抓起枕頭,毫不猶豫地朝秦承砸過去。
這人,臉皮越來越厚了!
吃過早飯後,秦承提出要去舒月溪曾經的母校轉轉。
舒月溪正好不想與家人共處一室,爽快地便答應了。
舒月溪默默地跟在秦承身後,她不喜歡在人前顯眼,而秦承那張俊朗的臉和高大的身材,總是吸引着衆人的目光。
當他們走在村子裡的小路上時,果然,四周人們的目光如同潮水一般湧來,議論聲不絕于耳。舒月溪的心跳得飛快,汗水悄悄從掌心滲出。她低下頭,腳步加快,想要盡快離開這片被圍觀的地方。
秦城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别勉強自己,不想去我們就回去吧。”
舒月溪搖頭,難得他千裡迢迢陪自己回來,現在不過是想參觀母校,自己若是連這點都不能滿足他,也太說不過去。
又走了十分鐘左右,他們終于到了村裡的小學校門口。
不過才剛剛聊了兩句,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女聲:“舒月溪?”
舒月溪回頭,與一名圓臉的年輕女孩對視。
“真的是你,好久不見啊!你變了好多,簡直認不出來了!”對方從小賣部裡跑過來,聲音裡帶着濃濃的興奮。
“請問你是林秀雲?”舒月溪從記憶深處搜索到這人的信息。是小學女同桌,曾經還幫助過自己幾次。
她的回應讓林秀雲熱情高漲,話匣子一旦打開便再也關不上。對方滔滔不絕地講着舒月溪小時候的事,言語間不乏挖苦和貶低:“你小時候啊,沉默寡言,老是不讨人喜歡,還總是和同學打架……你爸都為你操碎了心。”
舒月溪的心髒猛然一沉,那些塵封的記憶仿佛被人粗暴地掀開。她僵硬地站在那裡,手心微微發抖,表情逐漸變得冷淡而疏離。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再聽下去,可是腳步仿佛被釘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秦承聽得眉頭緊緊皺起。他從對方那口無遮攔的話語中拼湊出了舒月溪的童年——孤獨、被誤解、被傷害。身為年級教導主任的父親還大肆宣揚,一副痛心疾首模樣,這樣的态度更讓她成為衆矢之的。
林秀雲看似無心地挖苦,每一句都像一把無形的刀,刺向了舒月溪的心。
他的眼神逐漸變冷,終于忍不住打斷:“抱歉,你是親眼看到溪溪和别人打架嗎?”
“請問”秦承看似溫和,實則強勢打斷林秀雲,“你是親眼看見溪溪和别人打架嗎?”
林秀雲愣了一下,反駁道:“沒有,但這些都是她爸說的,黃老師總不會騙人吧?更何況月溪自己也沒站出來否認過。”
這時,舒月溪擡頭直視她,“我解釋過,但是你們從來都不信。”
人們隻願意相信他們想要相信的,無論如何辯解,在他們眼裡都是虛張聲勢的狡辯。面對這些偏見,無論怎麼辯解都是徒勞的,久而久之,她選擇了沉默。
秦承眼神發冷,緊緊握住舒月溪的手,語氣低沉而危險:“不是親眼所見,光憑别人說的話就這麼斷定,和造謠有什麼區别?”
林秀雲被他氣勢逼得一時語塞,梗着脖子反駁:“怎麼可能是造謠?她爸說的還能有假?”
秦承嗤笑一聲,語氣冰冷:“剛才我還聽村民說學校門口開店的老闆娘是小三,早戀還未婚先育,看來他們說的就是你。”
“什麼?!這當然是假的!誰說的,我要撕爛他們的嘴!”林秀雲罵道。
“你同村的人都這麼說,那還能有假?”秦承冷冷回擊,眼神如刀子般鋒利。
林秀雲被說得啞口無言。
秦承不再理會,拉着舒月溪頭也不回地離開。
回程的路上,二人沉默地走着。
舒月溪擡頭偷看秦承,發現他面無表情,心情不愉。
猶豫再三,她鼓起勇氣小聲問:“你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