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理所應當地覺得,時暖夏愛慘了自己!
所以他才會這樣包容時暖夏每次出來酒局時表現出來木讷,就算時暖夏再沒眼色,他還是會覺得,不過是一個喜歡自己的女人罷了。
他方公子,一向都對女人很寬容的,不是嗎?
可現在,她卻開口說已經結婚了!
“玩笑也要适可而止,暖夏。”
方晉忽然開口說了一聲。
時暖夏卻覺得他叫出來的那聲“暖夏”,和喻左傅在車裡略帶一絲調侃着說出來的名字,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即使方晉在這個場合下喊出來的名字比當時的喻左傅更加嚴肅,卻讓時暖夏感到反胃。
喻左傅叫出來的那聲“暖夏”,光是回憶起來都能讓她洗幹淨耳朵。
仿佛有一股氣息沖上大腦,時暖夏來廣場時帶着手包和一個便宜的帆布袋,當時得知時暖夏帶來這些資料時的喻左傅還愣了愣,兀自對着她勾了勾唇。
此時她的理智已經開始被怒火覆蓋,從帆布袋裡掏出紅色嶄新的本子,印刷着燙金的“結婚證”三個大字,恍若同樣烙印在方晉的心裡。
最後殘存的理性讓她沒有直接打開裡面的雙人照片。
“看清楚了嗎,這是結婚證。”
方晉張了張嘴,剛想擡起手去搶那本結婚證卻被人飛速收了回來。“你……”
“我沒有這麼無聊,讓人專門查出你什麼時候找到我,再提前做個結婚證來騙你。”
時暖夏将結婚證緊緊地護在懷裡,“所以,希望你不要再來我的醫院,也不要再來任何地方單獨找我!”
躁動的心怦怦直跳,時暖夏仿佛都能聽見心髒一聲聲敲擊在她一團漿糊的腦海裡不斷響徹,如同大海浪潮一波又一波地回旋擊打碰撞。
她說完這番話後收好東西匆匆離開,連頭都沒有回。她不敢,怕下一秒就能看見方晉放大的臉,那是她在醫院裡被堵門那段時間裡,每日的夢魇。
一路走去很遠,連周圍的風景都跟着變成陌生的模樣,街道上偶爾有行人回頭去看她,時暖夏沒管,直到在一個公交車站上停下,坐在旁邊喘息不止。
時間過去很久,連原本說好出來喝下午茶的那個盛夏午日,純粹的蔚藍色天空都逐漸開始被紫色與粉色渲染出好幾層的色彩,時暖夏的情緒也逐漸平複了下來。
公交車面前人來人往,不斷地有車在她的面前停下,複又啟動引擎開走。
時暖夏緩緩地從手包裡拿出電話,撥打了過去。
“寶寶你打電話給我幹嘛!”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着欣喜和雀躍:“你聽我說!我剛下班,雖然時間晚了一些但是特别高興,你知道為什麼嗎?”
時暖夏沉默了一會兒,笑了笑,聲音帶着隐隐約約難以察覺的軟意,像是哭腔,對方沒聽出來。
她問:“為什麼呀?”
“組長說我們老闆突然發話,讓管理留一下所有員工,給我們發紅包!每人一疊大的!”
“你們老闆這麼好?是有什麼好事嗎?”
宋楚琪還在興奮地在電話那頭,時暖夏看不到的公司樓下手舞足蹈,“說是老闆今天閃婚領證啦!給全集團員工發喜糖和紅包呢!”
“我們組長還說呢,聽說他們高層開會,老闆原本不願意讓員工因為這事加班留在公司,但不想錯過今天慶祝。但他給得實在是太多了!”
宋楚琪的家境和時暖夏差不多,但宋楚琪非常享受自己手裡親自賺錢的感覺。
混亂當中的時暖夏還不時在想,原來今天在大家的黃道吉日裡這麼好嗎?
好多人結婚。
“真好。”
“這麼好的日子必須要慶祝!”宋楚琪一拍大腿,“我的好夏夏,你今天一定有空的對吧!你今天一定能陪我出來吃飯的對不對?”
時暖夏頓了頓。
想起了方晉。
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個廣場裡的呢?時暖夏連他在警察局什麼情況都不知道,方晉卻能清楚得知她的具體方位。
她倏然想起,剛剛方晉叫住自己時好像……完全不像她一樣驚訝。
“好啊。”
時暖夏她忽然開口,仿佛想到了什麼,卻按捺不說,隻順着宋楚琪的話題:“你想吃什麼?”
“想吃火鍋,最近我們公司樓下新開張了一家,賊好吃,招牌的黃牛肉真的和我去過的潮城吃的那幾家差不多——”
“楚琪。”
電話那頭,時暖夏的聲音随着宋楚琪興奮的點菜和回憶中輕輕響。
“我今晚……能睡你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