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玩得開心嗎?”
喻左傅的聲音緩緩響起,他微微朝時暖夏的方向傾去,月匈口上那朵厄瓜多爾銀河玫瑰随着男人的動作跟着跳動,像真正的深藍星辰向她的方向傾斜。
時暖夏看着眼前不斷變化的風景,心想:他是專門過來接她的嗎?
還是恰好他也為了那個白月光的信息,前來尋找時看見了自己?
時暖夏避開了問題:“你今天怎麼在這?”
握着方向盤的喻左傅指尖握緊,車内的空氣第一次流淌着沉默卻并不平靜的氣息,時暖夏微微低頭想了想,卻率先打斷了方才的詢問,說話的語氣帶着中規中矩的闆正。
“抱歉,我不該私自問你的私人行程。”
時暖夏轉頭看他,喻左傅開車不方便,隻用餘光看向兩人中央上方的後視鏡,從中看見女人平淡的臉龐:“我今天是陪朋友過來的,下次如果哪個宴會裡我需要出席或者不适合出現,你可以提前告訴我。”
說完,她又扭頭回來,目視前方看着馬路邊上的街燈不斷掠到自己的身後。
沒看見駕駛位上的男人臉上閃過錯愕的一絲神情。半晌,時暖夏聽見旁邊的男人依舊用他那聽着如流水擊下石子的清潤泉水般的嗓音,帶着一絲疑惑卻還是盡量退讓的錯覺,緩緩響起。
“沒有什麼場合需要讓你這樣配合。”
喻左傅伸手打轉了幾圈方向盤,面不改色,看似輕描淡寫。
“不過,以後或許會有一起出席的場合,”男人的聲音像是溫柔的請示,“婚後,不知太太能不能同行?”
“我們兩人之前就說好了的。”
時暖夏點點頭,毫不猶豫地答應,“隻要我能有假期或者休息日,你讓助理告訴我一聲怎麼準備就好。”
男人的聲音一頓。
時暖夏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宋楚琪發來了讓她到家記得報平安的消息。
【寶寶,你今天感覺好些了嗎?】
見好友終于直白地問出了這句話,時暖夏看着手機,抿唇笑了笑,因為遇到方晉而不得已躲進宋楚琪家裡的第一天,那種後怕的情緒就已經得到了些許緩解。
在朋友的身邊待着,時暖夏才有了些安全感,加上宋楚琪并沒有追問而是給了她單獨緩解的時間,慢慢的時暖夏便感覺自己勇敢了很多。這兩天宋楚琪也一直在想辦法陪她做很多開心的瑣事,将她的注意力分散開。
如今再回想過來,那種光是想到方晉就能害怕到顫抖的應激情緒,已經在無形中因為朋友的陪伴而變得逐漸微弱。
她一邊低頭回了消息,又适時向喻左傅補充了一句。
“不用擔心我,我既然能找到你合作,就一定會盡力做好聯姻的義務。”
“……好。”
喻左傅擡了擡眸子,女人已經低頭去看剛剛收到的手機消息,兩人的眼神交流已經停止。
男人握着方向盤上的手指一點點抓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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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五光十色的霓虹燈被關掉。
賀開澤拎着一杯酒推進包間房門時,昏暗的光将中央坐着的男人籠罩住,宛如刻進基因中的禮儀坐姿微仰靠在沙發,修長的手指虛攏已經很久沒有動靜的骰子。
明明看着他仍是對外那矜貴清潤的模樣,但賀開澤作為多年的兄弟,将自己手上的酒瓶和杯子放在喻左傅的面前,酒杯與桌子的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如同剛剛拉回男人出神的情緒。
“大晚上的,跑來我這幹什麼?”
男人沉默不語,沒有多說隻是一味地倒酒,結果才剛喝了一口,喻左傅低頭看了一眼酒杯裡因動作而搖晃着的酒液,眉頭緊鎖又放下擱置在一旁,沒再繼續喝了。
半晌,卻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一言不發地将原本開封好的酒瓶收好,頭也不擡地說了句:“這瓶還有嗎?”
賀開澤瞪大眼睛:“你這不是還有一瓶嗎!”
“這瓶帶回家裡,再拿一瓶新的,”喻左傅原本稍微前傾的姿勢又坐了回去,摁了摁鼻梁,“新的送我太太,看她對這方面有沒有興趣。”
聽得賀開澤無語。
“不是,我已經知道你結婚了,你不用再強調——更何況既然都是你老婆了,這瓶舊的直接帶回你們家裡不就完了,都結婚了你們不住在一起?”
“不行。”
喻左傅把旁邊的骰子也推開,“想買新的給太太,這是剩下的。”
賀開澤直接甩了個大白眼,他愛買不買,反正他賺兄弟錢可不會手下留情!
“我看你小子還能大晚上出來混,根本就沒有和你老婆搬家到一起吧?”
說罷,賀開澤作為老闆,在自己的酒吧裡自然也放松,兩人就在包間裡坐了一會兒,賀開澤小酌自己調好的酒,眯着眼睛略帶滿意地點點頭順手開始在想下一個要調的酒和需要微調的地方。
而喻左傅卻再也沒碰,隻是坐在旁邊不知道想些什麼。
半晌,賀開澤聽見喻左傅沉沉卻有些憋悶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