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曾經見過的一切似乎都在這個瞬間被串聯了起來。
白金色的裝潢金波如玉,時暖夏裹了裹她身上披着的防曬衣,卻感覺身上的溫度比這個包間的中央空調更加冰冷。
雖然之前就隐隐察覺到了,但她也不知道時景科會直接上門,當衆施壓。
冷意源源不斷地傳來。
李梁和陳海明兩人對視了一眼,既然聽見時總這麼說,那就是不僅不怪他們讓時總的女兒多幹活,甚至還希望能多分配一點工作給她。
不然怎麼讓女兒“學乖巧些”呢?
之後的喝酒對時暖夏來說就變得極其無趣,時景科前來酒局的唯一好處就是沒有人再敢來給她灌酒了,但看着眼前這些人的臉色,她隻會想到圈子裡的那些宴會和酒局。
看起來都一樣地讓人失去興緻。
一股疲憊拉扯得她有些無力,看了一眼旁邊的手機,屏幕上發出微弱的光芒,上面顯示着兩個小小重疊在一起的氣泡。雖然看不出來是誰留言來的消息,但也大緻可以猜得出來。
周圍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便也沒有注意到時暖夏已經拿過手機開始在上面敲敲打打。
她看見好友對話框上喻左傅在半個小時前發過來的消息:【同事聚餐結束了嗎?】
在看到這條消息的瞬間,時暖夏的眼底無端湧上一層熱意,記憶就像回到了當初在那個被人取笑的宴會上,隻有喻左傅從旁邊站了出來,替她生氣,為她向那些人說話。
雖然對喻左傅來說可能隻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對她來說意義卻很大。
就像今天晚上的一條消息,也許對喻左傅來說隻是一條禮貌性的詢問,但她卻下意識地産生了一種莫名的依賴。
這是為什麼呢?難道之前他們兩人為了培養感情的那幾個吻,讓她有了奇怪的想法?
想和他傾訴,想回那個明明不屬于她的别墅。就算是隻有他們兩個人在别墅的客廳上各自幹各自的事情也比參加這樣的宴會好多了……
時暖夏低頭看了一會兒上面的消息,指尖就像是被控制住了,想要和喻左傅說話的想法占據了一切,她隻感覺自己的腦袋“嗡”地一熱。
不禁在手機上寫出了一句話。
【還沒有結束,但是我想走了。】
本以為喻左傅可能在家裡忙碌,她在看到上一條消息的半小時後才知道,對方卻在她的消息傳來後秒回。
【怎麼了,那家餐廳不好吃?】
【不是,我想回家了。】
【想和你待在一起。】
消息發出去的瞬間,時暖夏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頂淋下,原本漿糊般的思緒也立刻清醒了過來,趕緊把最後一句話撤回了回去。
她這是在說什麼啊!
怎麼會無意識地說出……
時暖夏懊悔地放下手機,匆匆寫了一句說醫院的聚餐還沒有結束便趕緊錯開了話題,隻能寄希望于喻左傅沒有看見她撤回前的那句話。
想起之前在别墅裡的吻,仿佛連身體和皮膚都變得滾燙。
她該不會是喜歡喻左傅的身體吧,雖然不管從正常人的眼光來看還是從一個醫學生看人類的骨相和身體來看,會饞他身體也太正常不過了。
連現在整個包間裡嘈雜的聲音都從她的腦子裡逐漸遠去,從反手蓋住手機的那一瞬開始,時暖夏便感覺自己的耳邊像被一團水堵住,周遭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隻剩下剛剛和喻左傅的對話不停地在閃回,尤其是她頭腦一熱發了最後那句想和喻左傅待在一起的話,不斷出現又被她強行撤回的畫面閃爍而來。
她在無聲地吐槽自己。
須臾,手機微微震動了一下,時暖夏又感覺那個畫面在對着自己公開處刑,做了一會兒心理準備才敢打開手機。
【還有10分鐘到定位上的地址,現在來接你回家。】
第一眼看過去,沒有說起她最後一句話。時暖夏安心了一會兒。
下一秒,她瞪大眼睛,從醫院過來的時候确實給喻左傅報備了一個定位,卻沒有想到他要過來接人。
但心裡似乎有一處地方被放上了一朵小小的花,她的心也跟着“撲通”地加快了跳躍的速度,連旁邊的時景科都用有些狐疑的眼神看向她。
這下子她就更加待不下去了,幹脆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準備從洗手間那邊離開餐廳去門口等喻左傅,天邊的雲很少,顯得今晚的夜色很深,但也很像她今晚看見那條消息一樣,風破開了陰霾。
她的心情也變得晴朗了起來。
雖然今晚的組局人是陳海明,但到了後面大家都優先給時景科敬酒,她便先給時景科發了一條要離開回家的消息。
反正現在那個場裡,她的存在也已經不重要了,就算不說應該也沒什麼,隻是多做一重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