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來。
清晨的陽光總是看起來比夕陽與午日的時候更加溫柔。
主卧室的落地窗上被蓋住一層輕柔的窗簾,隻留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投下一條細碎的光芒在地面的毯子上,正好落到淩亂在地毯的衣服。
折成一道道溝壑山巒般的光痕。
像是某個人晚上在男人背後落上的劃痕。
時暖夏在睡夢中緩緩醒來,自從和喻左傅領證,她早上醒來的時候永遠不用擔心會不會有人不經過她的允許走進她的房間。
等她眼前的景色都變得更加清明時,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竟然都到了要上班時“生死時速”起來的時間。
就在時暖夏愣神的那兩秒,手機屏幕上正好從桌面的時間變成了某個人的名字,上面的備注在前一天早上的時候還标注的是打電話的人本名。
現在再打開的時候卻發現變成了“老公”兩個字。
時暖夏:……
她再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發現手機屏幕上的畫面依舊如初。
好的,發現不是在做夢。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改的。時暖夏一邊艱難地從上床起身,一邊開始回想起來,昨天下午在車上的時候她被喻左傅拉着手在旁邊開視頻會議。
那個時候她不知道應該有什麼反應,便幹脆就在旁邊玩手機。
好像就是那個時候看手機論文被喻左傅拿走了手機,難道就是那個時候改的?
“……喂。”
“太太該起床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少見地帶着些許粗重的喘息。
時暖夏動作微微一頓:“你還在運動?”
“昨晚不小心用力了。”
那邊的聲音仿佛還帶着小心讨好,“今天多運動一下。”
“我散一散就好了。”
“……倒是,也不至于。”時暖夏歎了一口氣,“而且說起受傷,說明我們兩個也半斤八兩,我昨天好像在你背後也挺用力的。”
她話才剛落地,卧室裡的門被人打開,電話那頭的男人一隻手放在耳邊走上前來,不知為何,喻左傅烏黑的瞳孔上直勾勾地看着她,以前總看着好像帶着一段距離的精緻五官。
卻在她的面前擺足一副全然柔軟而溫順的模樣,眼底下仿佛還帶着一絲愧疚。
電話那頭的聲音和現實聽到的另外耳朵上傳來的聲音雙雙重疊在一起。
“那怎麼能一樣?”
喻左傅把手上的電話仍在一旁,上面還亮着兩人通話發着光的屏幕,手機正好落在時暖夏的旁邊,她一個翻身就能看見男人私人手機的防偷窺膜裡面手機的情況。
上面喻左傅上的備注明明白白标注了兩個字。
——“老婆”。
時暖夏瞳孔動了動。
喻左傅彎腰去抱她起來,“太太,希望你可以明白我的那些傷痕是證據,但你身上的就不是了。”
時暖夏兩隻手撐在他的肩膀上,回頭想去看他。
“……後面這句我可以理解為你的紳士風度,前面的意思是……?”
“那些,”時暖夏瞪大眼睛,眼睜睜地看見底下手的力度往上輕松地掂了掂,“畢竟算我們夫妻感情和睦的‘證據’。”
“……”
-
浴室裡的水聲“唰”地響起。
略微溫暖的水流從手掌上埋入臉龐,沖刷掉時暖夏大腦中的困乏。
手機還放在洗浴間裡面,就在她準備要走出去的時候,腳步正好就停在門外。
她忽然想了想,打開手機上的備注,上面的“老公”兩個字一格一格變成了空白,一下子變成了“喻左傅”,一下子又變成了“喻”一個字。
但就在她準備要點“确定”的時候,剛剛被喻左傅仍在床上的手機屏幕備注又映入時暖夏的大腦當中。
落在确定鍵上的大拇指在半空中左右地劃開一下。
洗浴室裡面傳來一聲淡淡的歎息。
從整個主卧室走下一樓的時候,喻左傅已經穿戴整齊吃完早餐了。
時暖夏一邊拿過傭人遞過來的早餐飯盒打算離開,喻左傅正要趕着一起陪她上班再去公司。
兩人坐在後車座上。
私人的手機在男人的手心上震動一下。
喻左傅劃開,看見上面一張備注了“老公”的通話記錄截圖。
他轉過身去,妻子隻留給自己一個看向車窗外面的背影。
背後聽到有人輕輕地笑了一聲。
時暖夏明顯感覺到背後被人抱緊飛快地在上面貼了過來。
她開始懶得管了。
被“冷落”的另外一處車座上,一部手機空蕩蕩地落在上面。
上面消息記錄的左邊有一句話。
[——看到了,我不會改的。]
[作為懲罰,你也别想改。]
那可真是……夢寐以求了。
喻左傅貼貼上去:“謝謝太太。”
“還是太太寬容大量。”
“你哥哥是生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