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傾向于讓你的卡再多停一個月。”
男人雲淡風輕地又看完了一封郵件,完成一項工作,手臂撐在輸液區的扶手上,适時補了一刀。
“你!……”
“喻盈星?”
一道輕柔的聲音如明鏡澄澈的湖水,從山上落留下汩汩般,滴落在輸液區域,緩緩響起蕩出漣漪。
兩人轉頭,喻盈星愣了愣,見到來人時雙眸放光,面上浮現出喜色:“二堂嫂!”
還沒有習慣喻盈星的活潑與自來熟,時暖夏有些腼腆,但畢竟稱呼是事實,便沒有否認。
看到正在挂水的女孩,下意識把聲音放得極輕,就像平時她在醫院裡面對患者一樣。
“你怎麼啦?哪裡不舒服?”
撐腰的人來了,喻盈星明顯更有底氣,率先耷拉下臉開始賣慘。
“二堂嫂~我發燒了嗚嗚嗚……”
“晚上作死逛酒吧,喝到不省人事回宿舍晾着,第二天就高燒了。”
旁邊坐着的高大男人直接補了一句。
“……”
時暖夏立刻轉向醫生訓患者的聲音:“下次可不能這樣了,多危險呀。”
又像哄不懂事的小朋友。
喻盈星立馬擡頭看着時暖夏,頗有一點被訓的可憐小狗模樣。
“堂嫂我再也不會了,我就是快畢業了有點興奮,之前家裡管得嚴很少喝酒想放縱一次……”
“我看是平時的零花錢太多了,”喻左傅伸手關掉筆記本,“再扣九成,就沒有餘額出去亂花了。”
“好啦,家長别在孩子不舒服的時候還訓人家嘛。”
男人聲音被瞬間掐住,時暖夏看了喻盈星的輸液才坐下。
這兩人裡她更熟悉喻左傅,便下意識貼着他坐,感覺到男人放在膝蓋上的指尖輕觸到她的手臂,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時暖夏伸手戳了一下男人大腿上放着的手背。
“别吓她。”
喻左傅:“……”
喻盈星看了一眼趕緊偷偷小聲叫喚了一句,喻左傅還沒開口,時暖夏已經直接越過他。
完全條件反射地接了一句:“欸,小朋友哪裡不舒服啦?”
喻左傅:“……”
喻盈星看了一眼閉上眼睛的二堂哥,沉着能讓她高燒的額頭降溫級别的冷氣壓。
突然爽了。
輸液快滴完的時候,護士過來拔針,朱佳玲當時已經下班走了,她和朱佳玲比較熟悉,也就一起認識時暖夏,開口順嘴唠嗑。
“小夏,這你親戚啊?你親戚長得好帥啊!”
“我的丈夫和他的堂妹。”
“這是你老公?!”
輸液區值班的護士知道她結了婚,但也是第一次看見喻左傅的樣子,驚訝得不行。
“媽呀,你老公好帥啊!”
時暖夏一愣:“……謝謝?”
“沒事沒事,祝你們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剛說完,座位上的男人開口笑了笑,眉目一柔:“多謝祝福。”
“有什麼事記得開口說哈。”
小護士直被坐着的男人帥紅了臉,帶着醫用推車飛快離開和另外兩個護士八卦去了。
喻左傅看向面無改色給同事介紹自己的時暖夏,仿佛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隐藏他這位“丈夫”。
喻盈星斜視看某人,鄙夷地“啧”了一聲。
渾身舒坦什麼?孔雀開屏!
幸好喻盈星的情況并不嚴重,打一次針,除非高燒不退,不然正常吃藥回家休息就好。
“堂嫂你陪我回家呗?~”
喻盈星從醫院出來一直朝時暖夏撒嬌,主要是為了壓制某人。
時暖夏答應了,由着她半拉半扯。
那位某人此刻臉色看似沉穩平靜,可不時瞥向喻盈星,漆黑的眸子被狹長的眼睫毛蓋了一半。
這垂了三分的眸子便像卷出了莫名的委屈,宛如被奪走心愛玩具的緬因貓,惹得時暖夏好奇地看向他。
喻左傅是在公司聽到的消息,明紀開車來接。
喻盈星坐了副駕駛,時暖夏便和男人一起擠到後車座。
喻盈星高燒剛退,此時也困頓,車裡顯得很安靜,時暖夏偶爾往前看一下喻盈星的狀态,卻猝不及防被人拉住了短袖的一角。
時暖夏一回頭,他便猛地收回了手。
明明是他先扯住了人的衣角,卻像一隻警惕的大貓戳對方一下,又飛快把爪子收回來。
男人一身西裝,幾根碎發從鬓間落了些,穿梭在眼眸附近,擋住他藏在眼底裡的半些鋒芒。
時暖夏反手扯他一下,無聲給喻左傅發微信。
[你怎麼了?]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會兒,慢悠悠拿過震動的手機,修長的手指在上面輕敲。
[你對喻盈星不錯。]
她眨巴眨巴眼,想了一會兒。
[因為她是你堂妹呀。]
誰的指尖停了。
[所以……]
男人又擡頭和她對視了一眼,時暖夏沒躲。
[你對她好,是因為我?]
時暖夏不解。
[喻盈星性格開朗,我也喜歡她。但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認識她,自然也不會對她好。]
極輕的一聲笑。
在寂靜的車裡顯得格外突兀。
不知道為什麼,駕駛位上開車的明紀似有一瞬間,感覺車裡的低氣壓被溫柔驅散了。
男人的消息傳了過來。
[太太,想親了。]
[……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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