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時暖夏的聲音似乎還帶着一絲顫抖。
高中的事情……
那個教室的陽光下投射出一半切面的滿溢的水壺,她仿佛還能記得當初上面騰騰冒出來的熱氣,将她眼前的景色都跟着模糊掉,看得人不真切。
“沒有告訴我,那個人是你?”
她沒有去尋求喻左傅的“答案”,信息也太多了,不管她想要如何否認,都沒有辦法把視線挪動到幾乎百分百重合在一起的信息當中。
真相隻能有一個。
眼前的男人手臂上還挂着他即将要放下來的外套,聽到時暖夏的話時,眼神中飛快地閃過了一絲驚訝,微微上揚的劍眉卻更像是為她的知曉而驚訝。
從完全沒有對這件事有任何疑問。
“我隻是……”
男人的腳步一點點向前逼近,兩人的距離被不斷拉近,時暖夏也沒有躲開對方的靠近,隻是一點點地擡頭,和喻左傅的眸光對上。
喻左傅緩緩伸手,明明就要接近時暖夏的眼睛旁邊,她卻沒有因此躲開,隻是眼睜睜地從對面烏黑的眼瞳當中,看見喻左傅修長的手指從她鬓邊撚起幾根散落的碎發,繞到她的耳後。
她隻能看向男人的眼睛,喻左傅的眼神仍然平靜,可不知為何,從瞳孔鏡面反射出來的,男人為她整理頭發的動作,卻能給人一種為愛人整理的憐惜感。
這難道……也會是她的錯覺嗎?
這麼長的時間裡,難道他能把這種表面工作,演到這種程度……
荒謬的想法不斷在心中閃爍,她渴望、卻害怕;她期待、卻逃避。
“沒有勇氣。”
男人忽然開口,兩人的距離倏然被拉得極為靠近,鼻尖靠近碰撞在一起的柔軟觸感,喻左傅身上熟悉過的氣息裹着他身上的那抹冷香,卷着她為數不多的理智和理性。
喻左傅半垂着眸。
他當時沒有勇氣。
如果開口了,她發現那個幫助自己的人并不是她的那個發小,又怎麼辦?
萬一那個時候她心裡還有一個喜歡的人那怎麼辦?
又或者,也許當時什麼都沒有,但他心中的這個人同樣也沒有……喜歡他,那怎麼辦?
那個時候的他有時候連自己都沒有顧上,即使費了最大的力氣為她做這一切,當時的喻家……
時暖夏聽得人都暈乎了,隻是對喻左傅開口時的那句“沒有勇氣”的意思有些迷茫,不知其意。
但知道了這個“恩人”的巨大喜悅,幾乎能将她整個人吞沒,時暖夏下意識地忽略掉這個看似不重要的信息,眼眸中一點點淬着亮光,整個人亮晶晶地拉住喻左傅的衣角,興奮晃了晃。
“所以那個人真的是你!”
“要是你能早點告訴我就好了……”時暖夏想起那個被自己抛棄掉的止疼藥茶包和各種小用品,想到他們湊在一起的價格,内心忍不住痛了起來,洩了氣,“早知道我就用了,也用不着防着……”
仿佛聽到了什麼關鍵字詞,喻左傅微微低頭看下來,外套已經被男人一抛甩在了沙發上,兩隻手緊緊貼在時暖夏的後腰處,将人圈了起來,明明是把人禁锢在懷中的動作,卻給時暖夏一種她反而被人依賴着的錯覺。
時暖夏聽見男人的聲線放得很輕柔,好像生怕她會生氣一樣,小心翼翼地輕聲哄。
“所以,如果那個時候你知道是我給你買的東西——”喻左傅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感覺自己的嗓子有點幹,說出來的話都帶着試探沙啞,“你會用,對嗎?”
“當然啊。”
時暖夏被他圈在懷裡,此時也隻能擡頭和喻左傅對視,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如果是你給我的,我就會用。”
“用完了我就去和你說謝謝,之後再給你買糖吃當回禮。”
她永遠很信任眼前的這個人。
不管是這段時間的種種相處,還是曾經他幫過自己那麼多的忙……
對面映照她臉龐的眼睛底下微微彎曲,拱出一道極為漂亮的淡淡卧蠶形狀。
“那我虧了,沒有告訴太太。”
“以後不過我做了什麼都要告訴太太才行,這樣才能讓太太更好地‘回禮’。”
“這倒也不必……唔……!”
-
-
“堂嫂?二堂嫂?”
時暖夏的思緒被人拉扯了回來。
喻盈星的捧着手上的奶茶,在桌面上撐着胳膊歪頭看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神一下子笑眯眯地看向她:“二堂嫂你該不會是在想我堂哥的事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