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樣的話會不會有點……”
時暖夏剛想說小題大做。
喻左傅卻嚴肅地開口。
“時醫生。”
“如果在某一天,我隻是出現了有輕微感冒發燒的症狀,從一個醫生的角度來說,自然也會希望患者早點服藥,對不對?”
時暖夏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但還是點了點頭。
自然是的,醫生都希望患者在不能忍受的情況下不要硬撐,正常用藥都能幫助患者好好休息,從而恢複健康。
“那我作為患者的家屬,是不是至少也會和醫生一樣擔心患者呢?”
“對……”
她沉默了一會兒,察覺自己已經在喻左傅的話術中被打敗了。
四目相對。
時暖夏最終沉默了,輕歎認輸:“好吧。”
“老宅裡沒有人嗎?”
“沒有。”似乎是猜到她想問什麼,喻左傅沉了沉,主動開口,“大哥他不在。”
時暖夏的第一反應也确實在想喻大哥會不會也被接送回老宅。
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被男人抱着從涼亭往老宅裡走去,失重的不适感讓她下意識就抓住喻左傅的脖子。
時暖夏的身體往上探了探,頭頂的發旋正好能定在對方的下巴那,傳來一聲輕歎:“酒店的房間是大哥專屬的,有專業的室内殺菌消毒條件,離醫院比較近。”
她恍然大悟,所以喻大哥今晚可能也會在那裡睡。
CVID病人主要注意的就是細菌病毒的反複感染,多數的病人也都是因為反複感染預後變差直至死亡,從喻大哥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屬于病人群體當中比較幸運的那一挂。
家裡的經濟實力足夠,家中能給這樣的先天慢性病病人盡早醫治的條件和預兆也充足,早早發現之後開始的正規治療,預後往往會更好。
所以喻大哥給她打的那一通電話裡聽着還算是“中氣十足”。
“太太,喻大哥是我們家的事情,即使你嫁了過來,也不代表你也需要背負起‘照顧家人’的責任。”
喻家的大門打開,老宅比較大,不僅常年有一位病人,還有兩位需要随時照顧的老人。
因此員工都是和醫院差不多的制度,進行三班倒,随時都能保證老宅中的員工精神,同時也能保證遇到突發事件随時見到員工。
夜晚值班的管家早就已經收到自家二公子的電話,醫藥箱和值班的小隊都已經準備妥當,時暖夏沒反駁喻左傅說的事情,任由他抱着自己進入大廳的沙發坐下。
醫生很快過來給時暖夏看了一下腳,不過問題都不大,主要就是高跟鞋的不适應性摩擦破皮還有輕微扭傷,扭傷也不嚴重。
喻左傅甚至有些緊張地皺眉:“真的不需要拍個片子,或者去核磁?”
時暖夏:“……不用!這真的不用!扭傷而已!你就算現在就拉着我去找急診外科的師兄看病,他都不願意給你開!”
團隊裡的醫生複雜地看了一眼時暖夏,原來也是一個同行。
就是這個同行家裡都是喻家了,怎麼還有幹急診的師兄,她在急診實習?
連有錢人的老婆都在幹急診,這年頭富人家做慈善都比他們上班還拼了?去急診幹不要命咯?
喻左傅聽了就此作罷,但還是強烈要求時暖夏将換藥的“崗位”給予他。
管家看了一眼二公子緊張的模樣,早就已經吩咐大家散去,将空曠安靜的場所留給這對剛從宴會中出來的夫婦。
時暖夏還後知後覺才發現周圍的人已經都不在場了,正要轉身到後面去看,腳踝被一直帶着溫度的觸感握在手心,然後将她輕輕擡起。
女人有點不知所措,驚呼了一聲,扭頭過來。
她的腳不偏不倚地踩在男人的膝蓋上。
喻左傅甚至還有點嫌棄身上穿着的晚禮服不方便,絲毫沒有在乎衣服和地闆的接觸就這麼單膝跪下,旁邊已經放好了醫療箱和醫生專門預備的藥膏。
還有準備冰敷的冰袋。
時暖夏今天穿着裙子,腳踝被拉起來的時候裙子從雪白的腿上落下,裹在裙擺中筆直的雙腿露出來,又正好被男人一手握住。
她被這樣突如其來的觸感激得渾身一頓,下意識就抖了一下。
男人的手卻更往上了。
指腹不偏不倚地落在她小腿的腿骨上,先仔細地看了一眼她腳踝腫脹的地方,另一隻手抓住輕柔地轉了一圈,看向腳後跟的擦痕,上面猩紅一片的血痕看得人直皺緊眉頭。
觸感消失了。
冰敷後可以按摩,但腳後跟的血痕跟腳踝上的腫脹位置不算遠,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根據醫生建議可以先把藥膏塗上去。
藥膏略帶冰涼的油滑黏膩感,對應男人摁在她腿上灼熱的溫度,搭配喻左傅單膝跪在地毯上穿着深色晚禮服那巨大的視覺沖擊。
時暖夏微微低頭一看,不知何時開始,喻左傅脖子上的兩顆紐扣已經松垮地散開。
明明是相當純潔的一幕,卻看得人有點喉嚨幹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時暖夏剛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好像有些莫名的抖:“喻左傅……”
“怎麼了?”
男人一直在低頭看着她的腳,見頭頂穿着微顫的聲音,猛地停下動作,擡眸掃了她一眼,然後皺眉直直地看過來。
喻左傅低聲問:“藥膏會疼嗎?”
時暖夏搖頭,自然不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我的力度太大弄疼你了?”
既然不是藥的問題,那自然就歸咎為他的手法不好了,握着棉簽塗抹的力度瞬間更輕柔了,男人又認真地垂頭下去:“我盡量輕些。”
“你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