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時暖夏應了下來,餐廳裡的燈光一點點調暗,随着一陣悠揚的小提琴曲,一位樂手帶着笑意一點點走了過來。
周圍也有客人看向了樂手,卻見樂手開場的歡樂曲子似乎隻演奏了一部分開頭,之後便接着一段銜接的中間過渡段,過渡段之後竟然就開始演奏起了結婚進行曲。
已經有客人的聲音低低傳來。
“怎麼了,今天這家好像也沒有婚宴啊?”
“我也沒聽說呢……”
直到樂手一點點走到了時暖夏和喻左傅這一桌面前停下。
時暖夏慢吞吞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紅色絨布包裹好的小盒子,方方正正的,上面的蓋子是拱起來的形狀。
時暖夏開口:“我給你買了禮物……”
原本已經打了腹稿的話,到了嘴邊竟然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手心裡都在不停出汗,時暖夏不知道這對不對,她甚至都不敢擡頭去看喻左傅的表情。
“因為不知道應該什麼時候給你,其實上次在準備離開去災區支援之前,我偷偷瞞着你去做了一件事,當時想着能不能當做你的生日禮物……”
“就是我也想向你求婚一次。”
“之前我們相處的時間中,很多時候我都不敢相信。”
“我不敢相信我們兩個人的‘合作’裡是否存在一絲真心的可能,因為這個可能性一旦出現,我不知道我們這段婚姻關系還能不能繼續下去。”
時暖夏鼓起勇氣。
“可是我覺得,我的眼睛已經開始離不開你。”
“感激、溫暖、善意、愛意……我說不清楚,但我很确定如果每天都能和你在一起,我會非常非常開心,每一天都會期待明天的到來。”
“我,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歡你,我想和你在結婚證上有一張很漂亮的合照,這個合照我們過很久很久之後倒回來,還能一起坐在客廳上看。”
“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以另一種全新的方式,成為我的伴侶呢?”
時暖夏手心都在出汗。
對方遲遲沒有說話。
時暖夏緊閉着眼睛,大氣都不敢喘,但很快她也開始冷靜了下來——喻左傅怎麼還沒有動靜?
她有些好奇了。
時暖夏偷偷露出了一隻眼睛睜開,卻看見喻左傅在桌面柔柔的燈光和樂手的琴聲下,看着她,那雙眼睛裡有晃動的燈光,像是流光溢彩的銀河鋪開成一道世界最邊緣的極光似的美麗畫卷。
時暖夏一下子從那雙眼睛裡看見了五光十色的寶石,那些寶石反射着的燈光似乎都是在照亮着她,又似乎是在因她而變得更加閃爍。
一曲終了。
樂手的動作也跟着停了下來。
燈光晃了晃。
桌面上放着店鋪專門每天換新的鮮花,上面的新鮮露珠凝結在花瓣尖尖上,剛好低落回花瓶裡面。
像是一滴雨滑過。
燈光閃了閃,把眼前的景色也跟着一起照亮了。
時暖夏忽然發現,今天他們兩人的坐在一起的位置,讓她忍不住回憶起當初被時景科逼着去相親,連續一天相親好幾個之後,最後一次在晚餐見到喻左傅的那個場景。
和現在竟然有兩分莫名的相似。
“所以……”
喻左傅終于開口,時暖夏剛聽到聲音就已經有點想逃避了。結果對方眼疾手快圈住了時暖夏的手腕,“你在和我求婚。”
男人開口說的是陳述句。
他對此沒有疑問。
時暖夏吞了吞口水。
便看見他把整個包裝盒一起拿走,原本被包裝好的戒指放在時暖夏的手心裡:“幫我戴?”
時暖夏慢慢地跟着照做了。
她曾經撫摸過喻左傅的手指,摩挲在上面的觸感,卻讓她回憶起某些濕漉漉的夜晚,無形的霧氣把眼前的景色擋住,那個時候喻左傅的手指會給人帶來很難以忍受的觸感。
那種顫栗,光是現在想想時暖夏就已經感覺尾椎骨從下往上竄起一陣陣的酥麻感。
小小的戒指不偏不倚地套在男人的無名指上。
旁邊的中指也有一隻戒指,是時暖夏和喻左傅剛結婚的時候喻左傅準備的。
時暖夏一直在戒指戴在脖子上,用的正是喻左傅專門準備過不會耽擱醫院工作的材料鍊子,穿成一條項鍊的模樣。而男人卻是從結婚到現在一直都待在手上,從不離身的物件。
現在男人的手上多了一隻。
“好看。”
喻左傅伸出手來,細細地撫摸。
讓時暖夏差點想到那雙手同樣在觸碰到自己身上時,指腹微微帶着的一層很薄很薄的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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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明紀在喻氏集團上班的時候,忽然看見自己老闆在自己辦公室裡待了好一段時間。
一會兒要來問什麼文件,一會兒還要過來問待會兒是什麼行程。
明紀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開口:“喻總,您有什麼事情嗎?”
喻左傅掃了他一眼,看似風輕雲淡。
“哦,夫人昨天給了我一個戒指,說也想跟我求一次婚,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明紀:?
他忍不住脫口而出問了一句:“夫人補上之前說的那個求婚了嗎?恭喜喻總。”
喻左傅滿意地準備離開,手放在門把上準備扭開的前一秒,他忽然回頭看向明紀。
發現剛剛對話裡哪裡不對勁的地方。
“你剛剛說‘補上之前的求婚’,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