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軍訓,周遊明白了。
她解釋道:“當時咱們班的金鴻好像聽見别人說什麼了,然後她過來問我,當時我也以為是徐陳硯舉報的,我就去問徐陳硯了,但是徐陳硯說不是他。”
啊?
啊????
簡然僵在原地。
聽簡然憤慨了這麼久的高銳生才弄明白她的深仇大怨原來是來源于這裡,他連忙幫躺躺貓佐證清白:“如果要是那天的話,确實不可能是徐陳硯舉報你的。”
簡然:“為什麼?”
高銳生:“因為那天他回宿舍的時候差點也被抓,是我正好出去上廁所,撈了他一把。”
簡然:“………………”
她現在刨腹自盡向徐陳硯同學道歉來得及嗎。
不對,不對。
簡然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她甯可是徐陳硯真的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也不願意這麼長時間一直都是自己冤枉了好人,弱弱開口道:“可是……當時他确實是特别生我氣,我那天在操場踩了他的棋盤,一直跟他道歉,他理都不理我,會不會是他特别特别生我的氣,所以先去舉報我,然後騙了你們?”
“不會的,他不理你應該是因為他在想下棋的事。”周遊笃定地說,“他那個人挺特殊的,我很難三言兩語跟你說清楚,反正就是,他專注的時候,别人怎麼跟他說話,他都聽不見。”
為了證明自己說這話的可信度,周遊說了一件徐陳硯以前的事:“之前我們上初二的時候,我們學校有個初三的學姐,呃……就是不怎麼上學,天天跟外校的人瞎混的那種人,然後那個學姐跟他表白了,徐陳硯當時估計就跟你看見的那個反應似的,眼皮都沒擡一下從那學姐身邊走過去,那個學姐從來沒被人這樣對待過,覺得自己被他侮辱了,找了她一堆哥到我們學校門口堵徐陳硯。”
簡然:“……”
為了這種事打人,真是聞所未聞。
“然後呢?”她問。
“然後正好那天徐陳硯家裡有事,他爸過來接他,他連他爸叫他都沒搭理,那學姐就知道徐陳硯不是故意忽視她的,就鳴金收兵了。”
簡然:“……”
這倆人都有點……特殊,嗯,對,是特殊。
聽周遊的描述,簡然覺得徐陳硯可能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自己差點挨打。
公交車來了,高銳生提醒簡然,倆人跟周遊告别後,前後腳上車。
這一路上,簡然都覺得心裡不舒服。
晚上在武校訓練,鄭以寒壓腿的時候過來跟簡然閑聊:“哎,那個,你們班那個酷哥,女朋友長什麼樣?我朋友挺好奇的。”
不用猜,酷哥肯定指代的是徐陳硯,提到徐陳硯,簡然重重地歎了聲氣:“唉……他沒女朋友。”
鄭以寒:“啊?那不是你說他有的?哦——”她拉長尾音,玩味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想把這個酷哥占為己有!”
簡然:“不是,我誤會了。”
她沒跟鄭以寒多說,面無表情地放下腿,去到旁邊沒人的地方擡在單杠上,整個上半身都無精打采的壓在擡起來的那條腿。
唉……她真的是……
簡然居然都沒跟她開玩笑,以前她不這樣呀,鄭以寒問高銳生:“簡然怎麼了?”
高銳生:“别提了,她那自我反省呢。”
簡然這小姑娘沖動,但是觀念特别正,她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想到如果是自己碰到了這樣的事,被别人錯怪後還要被針對,她心裡比被針對的人還難過。
訓練的時候,她一會兒喋喋不休自我反思,一會兒沉默着不說話,一會兒研究着怎麼把時間倒流,讓一切都恢複到沒發生之前的狀态,想着想着,時不時重重歎一聲氣。
高銳生想勸她,但不知道從哪勸起,本來想告訴她徐陳硯就是躺躺貓,但是一想她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把徐陳硯當成普通同學都自責成這樣,要是知道徐陳硯就是她曾經最喜歡的躺躺貓,不知道她要難受成什麼樣。
他突然明白,當時徐陳硯那句“他覺得未必是驚喜”的原因。
現在的簡然,不适合知道。
晚上到家洗完澡,高銳生還是放心不下簡然,三兩下擦幹他的寸頭,敲響簡然家房門。
來開門的是簡然的媽媽,岑惜看見是他,溫和的打招呼:“這麼晚了還來找嘤嘤啊,要不要吃點水果?”
高銳生:“不吃了。”
“那你去找她吧,她在房間裡呢。”岑惜說,“她剛吃完水果,進去還不到兩分鐘。”
高銳生跟岑惜道謝,換了鞋,輕車熟路走到簡然的房間門口。
敲了敲門,沒人應答。
高銳生想了想,直接按下門把手。
簡然的房間不大,映入眼簾的是貼滿各類武術比賽獎狀的牆,房間的窗戶大開,秋風從窗戶吹進來,吹亂原本整齊擺放書桌上的筆記和作業,米白色帆布書包被随手扔在地上。
一切都高銳生和上次進她房間裡的布置一樣,隻除了這個房間的主人。
簡然,不見了。
高銳生怔怔地看着窗戶邊随風擺動的淡色窗簾,猛地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