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皮影咬着叉子,想着還能有什麼好玩的。
就在這時,餐廳門口傳來一聲傭人的“大小姐早”,兩人身體同時一僵,尤其是夏晝,吓得差點把手裡的刀叉丢出去,皮影連忙按住夏晝的手腕,讓她放松。
“大姐。”兩人站起身,異口同聲喊道。
皮筝踩着一雙鹿皮拖鞋,睜着一對狹長的眼走到餐桌最北的主位坐下,國風刺繡的絲綢裙順滑地貼在身上,一點褶皺都沒有,坐下來喝了一口埃爾森漢姆水,視線才不急不慢地落在皮影身上,随後是夏晝。
皮筝保養得非常好,完全看不出有45歲,隻是征戰商場多年,又有一雙狹長的眼,哪怕是笑着也透着一種盛氣淩人的感覺。
“小晝,你好久沒來了。”聲音也是高昂有力。
夏晝幹咽了一口可頌,差點噎着,聲音都變形了:“昨、昨晚過來的,大姐。”
皮筝的身體往後一靠,傭人給她鋪了一張雪白的餐巾,她調轉頭問管家:“皮靖還沒起床?不是今天要去畫展中心嗎?”
管家頓了一秒,微笑着說:“應該快了。”
“去把他叫起來,有客人在這,怎麼反而睡這麼晚。”盡管對待比自己年長的管家,皮筝的語氣裡也透着一股大家長的威嚴。
管家垂着背,默默地上樓去了。
皮筝手指在鬓邊一撫,又把炮火轉向無辜的夏晝,“皮靖作息時間一向很規律,恐怕是昨天晚上玩到太晚了。小晝,見笑了。”
夏晝身體左右晃了一下,眼前的奶油蘑菇湯瞬間不香了。
“我倒是覺得,是大姐你不夠了解哥哥。”皮影嘟囔了一句。
聽到這句,皮筝也沒表現出生氣,忽地想起了什麼,端起苦咖啡呷了一口,“小影。話不要亂說,那畢竟是你親哥哥,我們皮家也今時不同往日,還是要臉面的。”
夏晝不明所以。
皮影眯起眼,狐狸似地沖皮筝一笑:“事實勝于雄辯。”
皮筝的咖啡杯叮一聲落在骨瓷杯碟上,清脆響亮,帶着一絲怒意。
皮靖其實晚上根本沒睡好,一直想着睡在樓下的夏晝,快天亮才睡着一會。本來以為皮影和夏晝會很晚起,他也就多睡了一會。
穿好衣服下樓時,夏晝和皮影已經吃完了,或者說是吃不下了,正準備告辭離席。
“皮靖,過來坐。”皮筝沖門口招了招手。
皮靖走進去,坐在皮筝右手邊,和皮影面對面,他視線一轉,沖夏晝笑了笑。
夏晝低聲回應,“早,靖哥。”
“皮靖。你和小晝相差幾歲?”皮筝忽地問。
在場的人都一愣,皮影不假思索道:“7歲,夏寶跟我同年,你忘了?”
皮筝怎麼可能忘,眼裡閃着一絲精明,“我想起來了。你們讀大學的時候,皮靖剛好25歲,那會剛進公司幫忙。時間真快,皮靖都三十多了,還孤家寡人一個。”
聽起來似乎在埋怨皮靖。
皮靖握着刀叉,和皮影悄悄對視了一眼,皮影勾着唇角笑。
前幾天在畫室,皮靖讓皮影幫的忙是去皮筝那裡打小報告,說看到皮靖每天跟男的走得近,不近女色,所以到現在還沒找女朋友。
皮靖的本意是讓皮筝不要老催婚。
皮筝今天似乎另有所圖,她伸手搭在皮靖的手背上,拍了拍皮:“不要整天想東想西,花花世界遠不如一個溫馨的家好。”
說完這句又轉向夏晝:“小晝。過幾天是小影的生日,我打算在别墅搞個派對,你到時候也過來。”
皮靖這才反應過來,皮筝竟然是想“掰直”自己,眼前的夏晝便是皮筝最好的人選,畢竟夏家曾經也是叱咤風雲,而夏晝也未失大家閨秀的風範。
但他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拖夏晝下水,剛要說什麼,就聽皮影嚷嚷起來:“我準備今年出去旅行!不搞什麼派對了!”
皮筝斜倪了她一樣:“好了,别任性了,請帖我都發了。你的王叔、李伯、張姨幾家人都會來,你想旅遊就等派對結束了再去。”
一種沒得商量的口吻,一向任性的皮影都不敢忤逆,隻能噢了一聲。
夏晝在桌底捏了捏皮影的手,以示安慰。
吃完早餐,夏晝趕回了環球嘉園,剛進門,穿好拖鞋,就聽到高雲說“樓上來了個新鄰居”。
夏晝走進去,随口問:“張先生要結婚啦?”
高雲和老趙見是夏晝回來了,連忙上前:“小原昨晚連夜趕回去了,他跟你說了嗎?”
“說了,說是公司有點事。”夏晝背對着他們,在直飲機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全喝完了。
“真是辛苦唷,所以說,你們倆離得這麼遠不好,你還是要過去那邊,也省得兩邊跑……”高雲回到餐桌前,繼續幹活。
夏晝不想聽高雲的絮叨,便轉移話題:“張先生的婚房布置好了?還說一起搞個入夥儀式,熟絡熟絡呢,畢竟樓上樓下。”
張先生是海龜,前兩年才回來,買房子準備結婚用,他們是同時裝修的,所以約定若入住時間相近的話,一起搞個入夥儀式。
“哪有,不是張先生。”高雲用力抹着桌子,夏晝看了她一眼,這是新餐桌,不知道為什麼要那麼用力去抹。
高雲見她盯着自己,又補充道:“是李先生。”
“你見到了?”夏晝走到廚房洗了個手,順便拿起一個洗好的水蜜桃,啃了起來。
回到擦冰箱崗位的老趙也應和道,“早上去買菜,在電梯裡碰到了幾個搬家公司的人,看他們是去9樓,就随便聊了兩句。”
“李先生……”
雖然奇怪,夏晝也沒當一回事,興許張先生賺大錢了,看上更好的房子了。
“對了,我吃過早餐了。我先去洗個澡。”
在家的話,股市開盤日夏晝也不會睡懶覺,為了保持頭腦清醒,每天在家或出門鍛煉一個小時。如果鍛煉完洗完澡還有時間,會在按摩椅上睡個回籠覺,再吃早餐。
盤前分析,盤中和複盤是絕對不可以打擾的,水果、牛奶、面膜都會提前準備好,補充體力。
總之,在炒股的時間裡,夏晝不會虧待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
老趙和高雲也深知這一點,盡量配合夏晝的作息。
“昨晚肯定沒睡好吧,現在還早,洗完澡休息一下吧。”
夏晝唔了一聲,走進了主卧,皮床上的紅色被套和雙人枕鋪得整整齊齊,就像從來沒有人睡過。走到浴室,她忽然發現,這裡可能真的沒人睡過,牙膏、漱口杯、洗發水和沐浴露的包裝都沒拆。
難不成高原睡的客房?
夏晝用力甩了甩頭,把高原甩出了十萬八千裡,然後卸妝、洗臉、脫掉皮家的寬松長裙,腰間仍束着輕薄的無扣肉色護腰,隻要穿裙子她就會穿這一類型的護腰。
護腰取下來後,露出了纖細雪白的腰。
夏晝踩着赤腳走進淋浴間,摁下鋼琴鍵開關的一個小鍵,頭頂的蓬蓬頭霎時間流出了細密柔軟的水,沿着腰間兩條清晰的馬甲線往下滾落,四塊腹肌在水霧中若隐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