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又給她遞了另一杯橙色的,夏晝眯了眯眼,伸手去接,嘴邊客氣道:“你不喝嗎?”
凜冬切着牛肉,放進嘴裡:“平時喜歡什麼水果?”
“當季水果都喜歡,我沒那麼挑食!”又一杯臍橙酸奶下了肚,夏晝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标。
凜冬還真是佩服這個答案,說了跟沒說一樣,随後将一盤冷碟端到對面:“吃點深海魚,補腦的。”
夏晝無視對方的諷刺,誠心提醒:“現在世道不好,環境也很差,生意不好做,少爺你要養家糊口,山寨廠還不知道能堅持多久,所以也别那麼鋪張浪費。”
“哪裡鋪張浪費了……”凜冬不解,這幾年,他每天在局裡反奢侈、享樂之風的教導下,已經成為整個家族最不鋪張浪費的了。
“你自己心裡清楚。”夏晝回憶起中秋之夜,天台的豪華軟裝和那場浪漫至極的煙花秀。
“跟你有什麼關系?”凜冬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夏晝安安靜靜地吃,不說話。凜冬霎時間又覺得自己話說重了,頓住手裡的動作,“你不是挺喜歡看煙花嗎?”
“跟你有什麼關系?”夏晝擡起冷冽的貓眼,飛過去一把冷刀。
“……”凜冬噎住,這個記仇的女人!
這頓早飯夏晝吃了五分之一,剩下都被凜冬一掃而光。
吃人嘴短的夏晝決定表現一下,幫這位少爺收拾碗碟,但被制止了。
“怎麼了?你洗?”夏晝斜倪着他,看他樣子也不像是會洗碗的人。
凜冬套上西裝外套,拉着夏晝往外走,“我回來洗,走吧,先去醫院。”
趕到醫院後,夏晝換完無菌衣,撲到了病床上,哭得梨花帶雨:“辛玖,你是因為保護我才受的傷,你怎麼這麼傻,你直接告訴我,我不出門不就行了……”
辛玖看見夏晝的無菌衣内還是運動衫,原來她衣服都沒換就趕來看自己,辛玖感動不已,再痛也忍住,還扯出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别哭,都是皮外傷,不打緊。”
“這還叫皮外傷?”
夏晝拿着床尾的診療單,一句一句地看,眼淚都打濕了單子,旁邊的護士看得都心碎了。
“真的是亞瑟做的?凜處長說找了很多地方才把你救出來的,對嗎?”
凜冬:“?”他什麼時候說過了?
他走到床邊,拼命沖辛玖使眼色,但此時的辛玖被關心得有些上頭,眼裡無他:“你千萬别再接近他了,他就是個惡魔,這次要不是你送我的幸運手镯,我就——”
“咳咳。阿玖,你是不是要吃藥了?”凜冬隻能上去掩住他的嘴,擠開夏晝。若不是自己在場,老實的辛玖會被這女人耍成什麼樣?
被擠到一邊的夏晝,這才看到桌上的染血的幸運手镯:“辛玖,跟手镯有什麼關系?到底怎麼回事?”
辛玖的眼眨巴眨巴,愣是不敢開口了。
凜冬用毛巾擦着辛玖額頭的汗,慈眉善目地沖他笑:“可以了,讓阿玖休息吧。你跟我去一趟局裡,我們要給你錄一份詳細的口供。”
“遊園?”夏晝側頭看他。
凜冬起身,擋在辛玖和夏晝之間:“局裡。”
“什麼局?”
“國安。”
不是公安局。
但國安局夏晝也不想去,她楚楚可憐地仰頭問:“凜處長……我可以不去嗎?”
“不可以。”凜冬黑着臉。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進國安局,你們可不要對我刑訊逼供。”
凜冬剛要反駁,病床上身殘志堅的辛玖搶過話頭:“放心,跟在遊園一樣,就是多了個攝像頭,有攝像頭在,他們不敢拿你怎麼樣。”
“……你到底是哪一撥的?”凜冬要不是看在辛玖有傷,一定會直接上手敲他的腦袋。
從醫院出來,夏晝用力扒拉着漆黑的車門,想做最後一次努力:“可以換到遊園嗎?”
“你以為是去飯店吃飯啊,還可以選地方?”凜冬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下來,整個塞進副駕駛,甚至貼心地給她系好安全帶,外加兩根結結實實的寬肩保險帶。
“用得着這樣嗎?”夏晝嘟囔道。
凜冬上車後,就聽到一句“怎麼有點像古代遊街戴的枷鎖”,他默默松開自己剛要上套的“枷鎖”,啟動汽車:“你怎麼沒去做演員?阿玖被你唬的一愣一愣的。”
“我哪有演戲,你說話要憑良心。”
凜冬沉默了兩秒,忽然問:“你為什麼那麼在乎阿玖?”
“因為他對我也是真心的。”
不假思索的回答,凜冬信了,也酸了。
因為兩天兩夜沒怎麼休息,再加上夏晝坐在車上,他不敢掉以輕心,以安全為主。
夏晝望着前方擁擠的車流,發現凜冬每次起步和停車都很穩,該說不說,車子貴有貴的好,想起老趙前段時間對于這輛車的執念,又忍不住打聽起了凜處長的隐私。
“你的車哪買的?”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感興趣?”凜冬問得很直接,夏晝臉上臊得慌,嗓門不由得大了幾分:“什麼啊,問一下車在哪買的也不行?你怎麼這麼小氣,不說就算了呗。”
“做什麼?你想買啊?”
凜冬瞟了她一眼,夏晝靠在車座上,側臉鼓鼓的,眼睛微微眯着,像一隻發脾氣的波斯貓,他的心跳忽地漏了一拍,以至于夏晝回了一句什麼,他都沒聽進去。
夏晝見他不出聲,笑得前仰後伏。
凜冬莫名其妙,不知道她笑什麼,但聽到這樣難得放松的笑聲,他也跟着揚起眼尾:“神經。”
……
眼看着氣勢恢宏的國安局就在百米外,夏晝又關心起了凜處長:“你照顧辛玖,一晚上沒睡?”
“眯了一會。”這是實話,半夜辛玖疼醒好幾次,凜冬根本沒辦法睡。
夏晝把貓頭湊過去,挂着讨好的笑容:“不如我們先回家,你休息一下,我們下午再去——”
“不勞你費心,我下午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