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地段還不錯,為什麼生意會這麼差?”夏晝記得這家酒吧以前很旺,所以很多像她那樣的未成年少女因為好奇偷溜進來。
“這個說來就複雜了,但怎麼說呢,我經營這家酒吧,原因無他,主要是因為——”
“——彥春哥。”
夏晝用一聲隔了十年未喊過的稱呼,打斷了他的話,他下意識地直起了身,太陽穴突突直跳,想起夏晝肯來赴約是因為什麼事。
他也不忍心讓夏晝心急,懇切道:“小晝,我也很難過發生那樣的事,葬禮後我到處找你,可是怎麼都找不到,我還托爸爸去打聽你的消息,但他也無能為力……”
陳彥春的話很隐晦,既在為當年沒幫上忙懊悔,也在替自己和父親開脫,但夏晝根本不在意這些了,她在乎的隻有一件事,就是真相。
“彥春哥,麻煩你把你知道的,關于我爸爸媽媽的全都告訴我,這麼多年過去了,無論是什麼,我都承受得了。”
陳彥春繞了一圈,回到辦公桌前,身體陷進辦公椅裡,進入正題:“前兩年,我跟爸爸參加一個慈善晚宴,碰到了王嶽伯父,你還記得他嗎?就是王子集團——”
“我記得。”夏晝急切道。
“唔,我爸在王子集團有一丁點股份。”陳彥春特意強調了這個“一丁點”,然後才繼續講:“在休息室,他們聊起了案發那晚的事,原來王嶽伯父那晚也在現場,但我依稀記得新聞媒體報道的出席名單裡并沒有他。這是其一,後來我去問我爸,我爸說沒什麼印象,但無意中跟我透露了另一件事,說你們家原來有個姓趙的司機,夏叔叔曾提過準備開除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後來還是繼續用了,你知道那個司機後來去哪了嗎?”
夏晝眼眶瞬間濕潤了,她不但知道,還跟這個司機一起生活了十年,而這十年,仍然沒有将這匹狼養熟,沒獲得一點重要信息。
“為什麼要開除這個司機?”
“這個我倒不清楚。”陳彥春眯着眼,回憶了一下,無果,“沒關系的,我可以回去再問問我爸爸,畢竟時間比較長了。”
熱朱古力快見底了,又混進去兩滴眼淚。
賓客名單裡的确沒有王嶽,但王嶽在場夏晝是知道的,那天王嶽來找爸爸談事情,還是她告訴王嶽,爸爸在哪裡的,不到半個小時,爸爸媽媽就相繼出事了,這件事她是對警察披露過的,但警察沒有對外公布。
夏晝拼命憋住眼淚,被某人嘲笑是好哭鬼也就算了,在一個十年未見的鄰居大哥面前也動不動就哭,就真的太丢人了。
“小晝,我今天确實忙晚了,集團下午開了個股東會,剛剛八點才結束,搞得你這麼晚過來。”陳彥春走到夏晝身邊,語氣誠懇:“什麼時候能正式請你吃頓飯,就去你喜歡的夏日傾情,這家店還在,菜也還是以前的菜式,一點沒變,你去了就知道。”
夏晝欲哭無淚,她當然知道菜式一點沒變,畢竟差點吃成霸王餐了!
要是眼前這位夏日傾情的老闆知道自己曾在他的西餐廳逃單,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你知道嗎?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陳彥春見夏晝表情古怪,以為是自己操之過急,連忙表明心迹,“我沒其他意思,主要是我們兒時的情誼還是很難得的——”
叩叩叩——
急切的敲門聲響起,隔着門的沉悶的“陳總”,一聲接一聲地傳來。
夏晝擡了擡下巴,“先看看什麼事吧。”
陳彥春大步走到門口,打開門。
面帶喜色的小林不等老闆開口,主動交代:“陳總,咱店裡忽然來了好多顧客,一下子把大廳擠滿了,最重要的是還有個驚喜人物,點名說要見見您呐——”
說完,小林悄悄在陳彥春耳邊爆出兩個字。
陳彥春豎起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不可能吧?歌星喬娜?她要來咱這裡駐唱?還免費?這是為什麼?”
“不知道,您快去看看吧。咱們酒吧可有希望了!”
夏晝歪着頭看向門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正想走過去問問,就見陳彥春返身回來,臉上頗有一絲尴尬,“小晝,你看,我這又有點事要處理,要不你再等等我,這會太晚了,我等會處理完送你回去——”
“不用忙,我開了車過來的。”夏晝背起包,客氣地擺了擺手:“我們反正加微信了,常聯系。等叔叔阿姨有時間,我再登門拜訪。”
陳彥春再次露出抱歉而憨厚的笑容,把夏晝送到車上,看着她離開才匆忙回到酒吧的接待室。
接待室果然坐着那張迷倒萬千觀衆的熟悉的臉孔,陳彥春即便再不看娛樂節目,也知道這位風靡亞洲的甜歌皇後喬娜。
“你好,陳總。”喬娜主動起身伸出右手,陳彥春連忙上前回握,驚奇道:“喬小姐,久仰,不知道深夜光臨小店有什麼指教呢?”
喬娜捂嘴一笑,說話聲比歌聲還要甜美:“福人居福地,以後這——彩虹酒吧就是咱們的風水寶地啦!”
以小林為首的一群服務生在接待室門口探頭探腦,紛紛竊笑,感謝上蒼開眼——
“陳老闆有福了!”
·
穿着睡衣的凜冬端着一杯黑咖啡,站在落地窗前,聽着鈴蘭的彙報。
“儒生集團主營餐飲,算得上中規中矩,沒出過大問題,網上口碑不錯。陳儒生唯一的兒子陳彥春擔任的是集團副總經理,擁有集團16%的股份,但日常經營參與不多,一般都是有會開才回去,他更常去的是一間夏日傾情的西餐廳和彩虹酒吧,但彩虹酒吧是三年前接手的,而且是在老闆經營不下去的情況下盤下來的,現在嘛,還是經營不善。”
“唔。”
凜冬把手機切換到微信頁面,照片裡燦亮的霓虹大字:彩虹酒吧。
酒吧門口有一個女人的背影,正是夏晝。
“這麼說,陳儒生和他們到底是不同的。”凜冬沉眸,思索了幾秒,給出了兩點指示,一是查酒吧的前老闆,二是繼續挖陳儒生和夏民天夫婦之間的過往,他不信陳儒生和夏民天夫婦堕樓的事沒有一點關系。
鈴蘭斷線後,一條微信進來,說夏晝已經在回小區的路上了。
凜冬挑了挑眉,距離夏晝跨進酒吧門,僅過去7分鐘。
“效率挺高。”
與此同時,紀年送來了一個更好的好消息。
他在暗網查到一條令人意外的線索,亞瑟在六年前竟然有過吸毒史,還進過戒毒所!
因為長得太帥,偷拍的照片流到了暗網的同性戀區,同時一起被拍的還有一個秃頭男人,看評論區,這個人是律師,跟在亞瑟身邊有一段時間,主要是保釋經常闖禍的亞瑟,或是應訴打官司。
凜冬立馬通知淩晨,要他跟着獄叔一起,不管通過什麼方法,先找到這個律師。
淩晨滿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