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有耐心,靜待原地不動,隻是不到一刻鐘,壯特警又進來上廁所,還吹起了口哨。
“哪來這麼多狗尿。”狙擊手在心裡呸了一口。
來回進出四五次,一個小時就這麼過去了,狙擊手的手麻痹了,眼也花了。
終于,他聽到了一句兇神惡煞的“幹什麼!老實點!”
是王傳之動了!
狙擊手重新屏氣凝神,單眼望着瞄準鏡。
還是壯特警,他開門走了進來,上下查看了一番,才沖門口揮了揮手。
就是這會!
狙擊手粗粝的手指摸上了扳機,下一秒,當王傳之那張臉露在他面前時,他猛地一驚!
這他媽的不是壯特警的臉嗎?!
那站在前面的那個壯特警又是誰!
也就是分神的這0.1秒鐘,一把黑洞洞的手槍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狙擊手瞬間軟了,他一顆子彈未發,就被繳械了!而這一刻他才知道,真正的王傳之根本不在這裡!
凜冬聽到抓獲狙擊手消息時,并沒有特别意外。
先前離開的特警小分隊在山内搜索,發現沒有其它狙擊手後,初末兩兄弟才露出廬山真面目。
可是他們高興得太早了,對于恐怖分子來說,用錢買通狙擊手是一本萬利的,狙擊手成功了,也就損失一點錢,失敗了那就再派一個,繼續不斷襲擾和惡心他們。
這也是凜冬最痛恨的一點,他要花血本才能使恐怖分子出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的血。
·
一個中檔小區,尚妍剛洗完澡,走到客廳倒水喝,聽到門鈴響,望向了門口,疑惑這麼晚誰來找她。
貓眼裡一瞧——
竟然是凜冬!
還是沒戴口罩的凜冬!
尚妍多看了幾眼,确認無誤後,慌忙擰開門把手,瓷白的水杯一脫力,哐當一聲摔在地墊上,茶水灑了凜冬一皮鞋。
“凜、凜處長,對不起。”
凜冬沒去管皮鞋,踩着地上的水走了進去。
巨大的壓迫感使得尚妍退到了門後,凜冬一走進去,她慌張地把門關上。
凜冬粗略地環顧一圈,屋内裝修不算豪華,甚至算得上極簡,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知道我為什麼來嗎?”
尚妍杵在一邊搖頭,頭發上的水甩得睡衣幾乎濕透了。
凜冬走到沙發邊,徑直坐下,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尚妍不安地坐在他右側的單人沙發。
“不要緊張,小尚。我給你自白的機會。”
尚妍失神地盯着凜冬勾魂奪魄的臉,一下子忽略了去想對方來這裡的目的。
她機械地問:“什麼自白?”
凜冬擡起手腕,仿佛一個模特,展示着外形典雅簡約的黑色超薄腕表,此時表盤時間剛好指向十點,初末兄弟一收隊,他就從局裡來這裡,因為他要先聽尚妍的解釋,而不是狙擊手的口供。
至少在他這裡,他覺得尚妍能提供的信息一定比狙擊手口供更有價值。
何況,尚妍或許還有救。
“你知道這隻手表的秒針,為什麼是兩秒走一次嗎?”
尚妍腦子一團漿糊,根本無力思考,也不明白這是個什麼問題。
“因為當你盯着它看時,會覺得時間走得更慢了。你是不是也度日如年地……在等着什麼消息?”
尚妍的臉肉眼可見地變得慘白,指尖扣到了肉裡,“不,不可能。”
仿佛這段話不夠重量級,下一秒,一張畫紙飄在眼前的茶幾上,“如果不是我,現在坐在這裡的會是一大堆荷槍實彈的警察,包括你的頂頭上司丁萍。”
聽到丁萍的名字,尚妍抖得更厲害了,她弓着腰,試圖去撿茶幾上的畫紙,但手指抖得幾乎撚不起來,貓頭鷹、貓頭鷹……
果然那天被凜冬看到了。
自己那天太慌亂了,才會忽視了自己敞開的包,問題是即便被凜冬看到,他又怎麼可能這麼快認得出這個東西,知道自己做過的事?
是紀年!一定是這隻肥豬!
尚妍在心裡詛咒道。
凜冬輕歎了一口氣,注視着對面的尚妍,“隻要你交代一切,我可以保證——”
“保證什麼?安全離開這裡?”
尚妍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氣勢,與凜冬對視,也懊惱自己的不争氣,那張臉明明從頭到尾都那麼淩厲,不苟言笑,可卻怎麼也看不夠。
凜冬不滿地抿了抿唇,“保證你不會被滅口。”
“——你說什麼?”
每一個字都如此清晰,尚妍卻固執地多此一問。
凜冬以為尚妍是個聰明人,許多話無需多說,他作勢起身,再次擡起手腕。
“我時間有限,給你一分鐘考慮。”
結果不到十秒鐘,尚妍就崩潰了,她如一個無骨之人癱軟在凜冬腳下,哀嚎道:“凜處長,求求你救救我,我是被逼的!我的父親被他們抓走了,我沒辦法——”
“他們是誰?”
“海、海王星。”
竟然又是海王星!
連國安局成員的家屬都敢抓!
凜冬覺得自己來對了,扶起尚妍坐回沙發,揚起半邊眉尾,略帶興奮地吐出三個字——
“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