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股票都賣了?”
晚上八點的遊輪影院,正在播放一部現代戰争片,片内四個特種兵孤軍深入恐怖分子基地去搜尋情報,基地在山裡,特種兵小心翼翼地行進,卻碰到了幾個牧羊人。
夏晝沉浸在緊張刺激的氛圍裡,忽然聽到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還沒反應過來。
辛玖頭偏向夏晝的肩膀上,又問了一遍。
問的是股票。
夏晝的情緒從電影裡抽離出來,親呢地撞了撞辛玖的頭,兩人靠着對方,宛如相依為命的兩姐弟:“是啊,來之前賣了,賺大發了,還想着請你大吃一頓的,現在呵——”
熒幕上,四個特種兵正在吵架,到底要不要釋放牧羊人,萬一牧羊人出賣了他們怎麼辦。
辛玖眼睛酸澀:“有的是機會,其實你真的不用那麼辛苦,我也可以養你啊。”
曾經辛玖也說過這麼一段類似意思的話,語氣裡包含着開玩笑的意味,而剛才這一句聽起來完全發自内心,辛玖一定是從特偵隊那裡聽到了什麼消息,和自己有關。
“辛玖,等我有一天真賺不到錢了,你就養我吧。”夏晝這一次松了口。
辛玖握住夏晝冰涼的手,眼裡噙着淚,許多話梗在了喉間。
遊輪正朝着它最初設定的方向行駛,直到電影結束,辛玖才喃喃道:“你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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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落地太古時,獄叔已經等在機場了。
兩人擁抱後,獄叔連聲抱歉,說自己沒照顧好淩晨。凜冬望着獄叔斑白的兩鬓,心裡不是滋味,“獄叔,是淩晨給你添麻煩了。”
寒暄完,凜冬把宋初介紹給獄叔,宋初不卑不亢地伸手:“獄叔,久聞大名。”
“是嗎?你聽過我名字。”獄叔眉間的皺紋舒展開了。
宋初微微垂頭:“我在新聞上見過您。”
“原來如此。”
他們沒多作停留,直接坐進黑色防彈SUV。
車上,獄叔懊悔地感歎了一聲:“淩晨這孩子心不壞,就是身上帶着一股戾氣,誰都不服,可能啊,隻有你能壓制住他!”
凜冬眉頭緊皺,他能壓制住淩晨,也僅限于在身邊管束,一旦出了自己的管轄範圍,淩晨變如同鳥籠裡放飛的鳥,天高任他飛。
“不怪淩晨,是這回遇到的敵人比我們想象中複雜百倍。”
獄叔附和道:“我在太古國三十年,從沒聽過有海王星這号人。”
提到海王星,凜冬和宋初都下意識瞟向了司機,獄叔笑着探身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自己人,阿泰,也是夏國人。”
阿泰身強力壯,短寸頭,皮膚黝黑,雙眼狹長,最惹人注目的是眉骨邊上兩道猙獰的疤痕,想必是和獄叔一起打天下留下的。
他看向後視鏡,臉上沒什麼表情,“你好,凜少。”
凜冬回視鏡子裡的那雙狹長的眼,“唔”了一聲,随後轉向獄叔:“我們也才知道,海王星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恐怖組織。”
“組織?那就更奇怪了。”獄叔的手搭在膝蓋上,往外一翻,奇怪道:“那我更不可能沒聽過啊。”
“不管是組織還是個人,它都一定有弱點。”宋初話音剛落,車子忽地走了一個S形。
阿泰咒罵了兩聲,原來剛剛是為了躲避一輛飛速駛入機場的法拉利。
凜冬也注意到了這輛車,但因為車速太快,沒看清楚駕駛員的臉。
獄叔搖着頭歎氣:“現在的富二代,毒駕、酒駕、飙車,瘋起來的時候真是連命都不要。”
這一刻,凜冬心裡湧出了強烈的不安,這種不安來自後方,說得更具體一些,是太平洋上航行的遊輪,因為風暴潮的阻隔,遊輪的航行比計劃時間晚了三天的路程。
他又去不了,之所以親自來太古,而不是派其他人代勞,一是因為要親自救淩晨,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對外偵查處分散在國外的情報人員都是單線聯系,而特偵處的情報人員全是由他親手安插的,隻有他可以聯系上這些人。
得知了凜冬的初步計劃,獄叔還是不太放心,派了數十人協助的同時,再三交代:“一定要你的個人安全為主,出了國門,你就不是處長,你是家族繼承人!”
“我知道了。”凜冬神色凝重地答應了,他是知輕重的。
安頓下來後,凜冬馬不停蹄地秘密聯絡情報人員,宋初則混迹在洛城的各種地下黑市和聲色場所,從多方打聽淩晨和海王星的下落。
還真就瞎貓碰到死耗子,給他問到了一點線索。
無垠的太平洋上,遊輪趕時間似地連續航行了三天三夜,布迪船長和兩位副船長輪流值班,搞得夏晝以為船上的食物和淡水不夠了。
“不可能的,這船上吃的用的,給咱十幾個人支撐半年都沒問題。”
電動吸塵器在地毯上嗡嗡作響,小樂在一旁給夏晝換床單和被套。
解釋清楚凜冬和缇娜的關系後,小樂幾乎隻給夏晝一個人服務了,除了打掃房間,還陪她聊天解悶,再時不時透露幾個凜總的小秘密。
“咱們凜總每天睡眠不超過五個小時,忙不完的工作,别說那些陪着他的人,連我都心疼。”小樂一提起凜冬,總有說不完的話。
“你知道咱們遊輪要去哪嗎?”
聽到這句,小樂這回主動閉嘴了,一溜煙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