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了屏幕後,夏晝跟一隻洩了氣的皮球一般,渾身疲乏地癱倒在沙發上。
“累了對嗎?我們出去走走?”
這個點雖然寒冷,空氣卻很新鮮。凜冬的提議正中下懷,夏晝想去對面的山頂,凜冬也同意了。
兩人裹得嚴嚴實實,打着電筒爬上了山頂。
空地上有幾個大學生模樣的男女在放煙火,煙火雖然不大,卻迷人眼。凜冬和夏晝靠在欄杆上,回憶起兩人拿哆啦A夢開玩笑的情景。
待大學生們離開後,凜冬從背後摟着夏晝,俯瞰着夏城燈火輝煌的夜晚。
“你看這座城市,有錢人很多,但通過極盡奢華來體現地位,是極度愚蠢的。”
夏晝想起從小生長的富麗堂皇的夏宅,不服氣地反問道,“你看看你自己,不奢華嗎?”
“我?你了解我多一點,也許就會知道奢華這個詞跟我不太沾邊。”凜冬圈着夏晝的肩膀,下巴在毛茸茸的帽子上親昵地摩挲。
夏晝的臉頰凍得冰涼:“其實很多人羨慕、嫉妒有錢人,但事實上,他們對有錢人和名人了解越多,對他們的嫉妒便會越少。”
“聽起來像是在諷刺我。”
“但你不一樣。”夏晝喃喃道。
凜冬鼻腔一酸,他吸了吸鼻子,将夏晝緊緊地嵌進懷裡。
他清晰地感覺到,在一段男女關系裡,越愛的那個人,永遠越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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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疊公司簡介堆滿了八樓書房的書桌,暖陽下,挂着牆上的八台電腦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夏晝背對着電腦,整個人陷在豹紋沙發裡,才看了一個小時公司簡介,就已經暈頭轉向。
凜冬挪了一張皮椅,靠在她的沙發旁邊,手臂延過去,搭在了沙發扶手上,“沒關系,慢慢來,不需要一口氣吃成胖子。”
“所以你是怎麼做到的?”夏晝抱着手臂,柔軟的棕色格紋披肩壓在臂彎裡,一臉倔強和不解。
凜冬将手伸向半米外的胡桃木小角幾,上面兩杯熱茶還冒着熱氣,他親自沖泡的,因為這樣暖和溫馨的書房,他不想被人打擾。
書房是複古的暖棕色系,連同裹在披肩裡的夏晝都是那麼軟糯溫柔,他想去上班時全部打包帶走。
“他們都是凜氏精心培養出來的,很專業,所以該放權的放權,我們隻需要把控全局。”凜冬的指尖埋進沙發扶手的豹紋毛團内,如同撫摸一隻嬰兒豹般輕柔。
“國家領導人或是許多大人物出行時,安保團隊都配有不少的狙擊手,這些狙擊手不需要強調隐蔽性,至少有一半人員直接暴露在衆人的視野範圍内。知道為什麼嗎?”
夏晝仰起頭誠實道:“不知道。”
凜冬壓低臉,附到夏晝的耳邊:“因為讓人知道有狙擊手的存在,就是一種威懾。”
這句話使得夏晝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随後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學到了,凜總。”
“夏特助,慢慢學。”
調侃幾句,夏晝心情輕松了許多,又投入浩如煙海的資料中去了。凜冬陪了一會走出了書房,喂貓去了。
無人打擾,夏晝逐漸沉浸進去,看得最起勁的是打理凜冬日常生活的産業線,也就是那些“三無産品”是如何産出的。原來這些産品全是特别定制,基本選用全球最好的材料,款式從簡單到時尚都有,但顯然凜冬更偏愛簡單多一些,因為每個産品下方都有喜愛程度,五個空心愛心,填滿越多,代表凜冬越喜歡。
夏晝翻寶貝似地翻着這本可以了解凜冬喜愛的産品冊,翻到服飾一冊時,夏晝在其中一頁停了下來。
“咦?這不是我的那條緞面裙嗎?”
夏晝的瞳孔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就是這條!
原來緞面裙是用一種叫“今棉”的天然綢棉制成,這種綢棉出産地在“波西島”,并不對外銷售和定制——僅供‘舵’使用。
“舵……”夏晝歪着頭,好熟悉的字眼,在哪裡見過呢?
正想着,凜冬端着一盤水果走了進來。
“看到哪了?”
夏晝仰頭就問:“你樓上是不是有個帆船,上面寫着一個‘舵’字?”
凜冬瞳孔緊縮,目光蓦地移向夏晝懷裡的服飾名冊,上面的小字清楚的印着“波西島”三個字。截至進門的那一刻,他還沒有做好把身世告訴夏晝的準備。
因為它事關重大。
猶疑片刻,凜冬緩緩坐下,将水果盤放在角幾上,手掌壓在兩隻膝蓋上,半天吐出一個字:“唔。”
“所以,它是什麼?”